謝光弋手快,單手抵住了前排座椅,單膝跪到地上,才沒有讓整個人都卡到椅子下麵去。
宿悒著急忙慌地回頭看他,卻聽他說:“看前麵,開車。”她隻好轉過頭來手握方向盤,卻聽到他繼續說,“宿悒,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會當上你的經紀人的?”
“嗯?”宿悒不明所以,隻回應了一個字,抬眼從後視鏡看他,見他也看向自己。
“你說你,啊?好好的大學生,學的專業也挺好的,畢業了找個好工作,再找個好人嫁了,多好?明星有什麼好的,不就是賺錢多一點嘛,我給你!”謝光弋把“我”字喊得特別大聲。
“……”宿悒想,這人是真的喝醉了,不知道他要瞎說些什麼。
“你為什麼簽約的時候,都不和我說一聲呢,啊?好歹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就自作主張地簽了十年的合約,也不問我一聲,你把我當什麼了?”
“那個合同?祝董讓我簽,我就簽啦,不是說他那裏是最後一道審核嗎?”
“十年,跟賣身契有什麼區別?”謝光弋猛地靠到她的椅子旁邊,她甚至能問道他身上濃烈的酒氣。
“我……”
“你簽你的賣身契,你為什麼還拉上我,為什麼要讓我做你的經紀人,你經我同意了嗎?”
“謝光弋?”宿悒囁嚅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負氣地靠邊停車,鬆了安全帶轉身來看他,“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呢?”
“我怎麼說話了?”謝光弋一手扶著副駕椅子,把腦袋支在胳膊上,兩頰酡紅,雙眼看她的時候有些許迷離。
“你就那麼討厭我,不想當我經紀人嗎?你要覺得分成不夠,原本五五分,那剩下的五我全給你好了,你要覺得我台詞不好,演技不好,我努力磨練啊。”
“我覺得,”他舉著另一隻手搖了搖食指,“你不會紅,知道嗎,你紅不了,誰說你會紅,我跟誰急。”
“你一邊玩兒去。”知道他醉的不輕,懶得和他費口舌。宿悒生氣地打掉他搖晃食指的左手,轉身坐好發動車子把他送回公寓,拖麻袋一樣地把他拖進屋裏,粗魯地扔到床上。
“要溫柔!”被狠狠一甩,謝光弋迷迷糊糊中,還不忘再嘮叨她。
“我呸!世界這麼亂,我溫柔給誰看?”她自言自語到,雙手叉腰看向床上四仰八叉躺著的人,問到,“要不要喝水?”
床上的人沒答話,裹上被子翻了個身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宿悒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鎖上門就走了。折騰了一下午,高跟鞋夾的腳疼,宿悒一瘸一拐地邁出謝光弋家的小區,還要不時去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麵去,內心已經問候過謝光弋一萬遍了。正當她問候他一萬零一遍的時候,右腳一沉,她低下頭望了地麵看去,高跟鞋的鞋跟死死地陷到鏤空地磚的縫隙,她將腳從鞋子裏退出來,雙手握住鞋子使勁,偏偏試了好多次都拔不出來。
“謝光弋,遇上你我還不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麼?”宿悒哭喪著臉,幹脆把另一隻鞋也扔進垃圾桶,打了光腳在街邊招了輛的士回家。
“你就這麼把鞋給扔了,沒穿幾次吧?”宋筠說話間,遞給沙發上蜷著的宿悒一杯熱水。
“兩次。”宿悒拿手比了個二,“反正不合腳,扔了免得受罪。”
宋筠咋聽咋覺得話裏有話,謝光弋說話也太不走心了,那麼直接的,實在傷人。廚房的銀耳湯還燉著,屋裏已經有隱約的香氣在飄。兩人都在等晚上《簫聲》的首播,電視上還在播廣告,白衣服的女主角在屏幕上翻著跟頭,“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五個半檸檬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