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抬眼,瞄了一下麵前的傳真,頭都沒抬的說道:“不用了。”

劉青玉一愣,這是他們半年前最後一次玩的時候,陳少輸了的賭約,她一直推托不要兌現,那邊,每個月都要來例行提醒一次。

劉青玉望了一眼對麵的大樓,他其實真的有些同情陳少,這不是古代,陳少無法用,本可以妻妾成群,但我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和你雙宿雙飛,這樣的“壯烈”來證明他對宋婉婉的一往情深。

宋小姐“文武雙全”,又謹慎異常,在現代社會,那簡直就是無縫的雞蛋,想在她的生活中找到缺口去英雄救美,也無疑於癡人說夢。

想花錢,博個美人歡心,那個!也還是算了吧。她一定會毫不吝惜的雙倍花回去。男人的自尊心,稍微差點的,都可能被打擊到一蹶不振。

對於這樣一個一無所缺又別無所求的人,劉青玉覺的陳少也算是另辟蹊徑,化繁為簡,什麼格外出格的追女三十六計都沒有,也不會特別膩歪的貼著追。

而是,擺出一副我就是讓你安心,我每天幹什麼,和誰吃飯都要你知道,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訴你知道的樣子。

其實對於宋婉婉這種在感情上明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不得不說,是非常有效的。

所以他很替他們可惜……

在宋婉婉和陳曉意的身上,他曾經看到過真正的惺惺相惜!

那一場場看似在博弈,實際是在基金市場漲跌間追逐,偶爾互相使絆子,完全就是另類的打情罵俏。可是,和兩人曾經看似發展良好的關係一樣,在某一天,忽然就停滯了,不再向前。

他們倆明明玩也能玩到一起,說也能說到一起,為什麼成了僵局,這裏麵有事?!

宋婉婉那個人,如果不是她默許,就算陳少,也不可能在她的生活中那樣自由隨意的出入,那絕對是一種信號,可是為什麼忽然間,她就止步不前了?

劉青玉不明白,等在樓下的陳曉意一樣是困惑的。

宋婉婉下樓的時候,他正交叉著腿,靠在車邊,低頭在按電話。

又沒有彩色,又不能照相,一個土包子手機有什麼好按的。

陳曉意抬頭看到她,立刻浮上笑容。

他拉開車門,護著她的頭頂,把她讓進車裏:

“每個人都在試圖體現他的價值,你這樣——完全是暴遣天物!”把人家當司機用,還不忘刺他。

陳曉意一如既往好脾氣的陪著笑:“我覺得,你沒說到重點。”

“什麼重點?”宋婉婉靠向椅背,看著前麵一閃而過的圓頂教堂,閉了閉眼。

“一個人,做一件事,關鍵是看他自己覺得值不值得,至於自身的價值……”他打了一把方向,手交替著在方向盤上劃過,自信又淡定:“我覺得你和我一樣明白。那根本無需證明!”

噢,言下之意是他的價值是毋庸置疑,根本無需證明的。

這個自大的家夥!宋婉婉歪頭看著他,半響,還是無言。

“而且,我要做的事,一樣都沒耽擱,你不是很清楚嗎?”陳曉意偷瞄了一眼宋婉婉,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又笑著問道:“我收到你助理發過來的行程了,你晚上有事?”行程上寫的是私事。

宋婉婉沒有搭話,她當初買這棟樓作為公司的不動產,而他,也迅速的把辦公室買到自己對麵,兩家公司的樓隔著一條馬路,這樣還不夠,還每周要發過來他的行程。也要交換她的。宋婉婉試圖麻木的忽視,但效果甚微。

她公司的人,都被他收買了。

作為對她的“歉意”,他很有“誠意”的表示過,他公司的人,也隨意她差遣,但明明大家業務都不同,宋婉婉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她從來隻要管好自己,公司,員工,這些對她而言,都是身外物,隻需某種意義的忠誠即可。

但他這能力,隻用來追她,實在是浪費!

事實上,宋婉婉對於陳曉意這種貌似過家家,但是其實一切盡在掌握的布局能力,曾暗暗的佩服過。

但一切都發生在半年前,她派人去查了有容工作的公司為止。

她一直覺得奇怪,她重生之後,身邊曾經出現過的人,都在遵循著過往的軌跡,她已經在盡量小心,不要煽動起任何蝴蝶效應,但是有容的生活變化太大,不得不引起了她的注意。

前輩子這個時候,有容早去學了服裝設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頻繁的走秀。

所以宋婉婉在一年前,有容工作逐漸多了起來,和軌道不符的時候,就找了私家偵探去查,感謝這個曾經出產過福爾摩斯先生的城市,在電話黃頁上,她很輕鬆的就找到了要用的人,因為太隱私,她誰也沒告訴。

陳曉意無疑是一個非常有手段的人,他做的很隱秘,如果不是宋婉婉開著外掛,知道了結局,隻看有容的生活,饒是好友,她也是看不出半絲異常的。

有容依然需要辛苦,看人臉色,隻是和曾經不同的是,汗水過後總會有新的契機,令她在模特界越走越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