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遙心像是被針密密麻麻的紮著,難受的緊。
上次離別還是兩年前,她要和爹娘一同去北疆,他將一支玉簪輕輕插入她的發間,笑容溫潤。
“離裳,等你回來,我就娶你為妻。”
那時她調皮的反問:“我若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或者永遠不回來呢?”
“那我便一直等,哪怕等到青絲白發、容顏蒼老。此生,我楚容江,非離裳不娶。”
可是,當年她的一句玩笑話,卻變成了血淋淋的現實。
再次相見,她已嫁為人妻,他也認不出她,這一世,注定再無瓜葛。
重生來這麼久,鳳九遙第一次有如此痛苦的感受,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心裏的仇恨也愈加清晰。
如果不是那場屠殺和大火,她已經和爹娘凱旋回京,和楚容江結為夫妻,她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小女生。
是那道聖旨,是江家捏造的偽證,是江憐兒!
她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努力壓製下心裏攀騰的火焰。
坐在她對麵的鳳勤天見了,渾濁的眸子微眯。
她剛才的視線,好像真是落在墨錦君身上?
看來,穆月香給他的東西,真的能派上用場。
暗中,一雙寒眸深邃猶如不見底的黑潭,似乎會吞噬世間的一切。
他看得清清楚楚,鳳九遙看楚容江的目光,有著心疼眷念、愛而不得的痛苦。
她和楚容江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
眸光泛寒,他飛身而下,邁步朝著亭子裏走去。
跟在他身後的南川詫異極了,王爺不是要去辦事麼,怎麼路過這裏隨意一瞥,就改變主意了?他不是一向最討厭這種場合?
而太監看到他,嚇得連忙跪地高呼:
“墨王到。”
高亢的聲音在藕園回蕩,現場坐下的眾人嚇得連忙紛紛站起身,再次跪到地上行禮。
“墨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聲音震耳欲聾,直衝雲霄。
如果說之前向皇帝行禮是一種儀式,那麼此刻的眾人,更多是發自肺腑的敬畏、膽顫,連呼吸也不敢大氣。
畢竟比起養尊處優的皇帝,向來殺伐果斷不按常理出牌的“奪命閻王”,更讓人害怕。
鳳九遙跪在地上,疑惑蹙眉。
怎麼自從墨禦宸進來後,她就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盯著她?而且有股無形的威壓讓她呼吸困難。
是墨禦宸麼?
她抬頭,恰巧撞見墨禦宸從大道中走來,他似無意的看向她。
那目光卻犀利、殘冷,如鋒利的刀子要將她的靈魂都剖開。
她身子下意識的微顫,她又怎麼惹到他了麼?
“來人,賜座。”這時皇帝命令。
太監立即抬了黑檀木的座椅放到皇帝身旁。
墨禦宸從鳳九遙跟前徑直走過,走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下,依舊是矜冷不怒自威的姿態。
皇帝疑惑的詢問:“十七弟今日怎麼來了?”
“隨意逛逛,無需在意本王。”答的淡漠、隨意。
可現場的氣氛,終究比之前沉悶許多。
皇帝倒也習慣,麵色如常的吩咐,“那便開始吧。”
商談會,如火如荼的舉行。
各家商女陸續上台,有的上前進獻遇水開花的油紙傘、有的是可招蜂引蝶的文房四寶、有的是栩栩如生的瓷器,無一不別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