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遙見墨禦宸走來，眉心瞬間皺起。
她剛才說那麼狠的話，竟然被他聽見了。
而且這麼為他著想，怕又要被他取笑一番。
蘭嬤嬤捂著通紅的臉，快速衝到墨禦宸跟前，哭喊著道：
“王爺，你要為老身做主啊，王妃她汙蔑老身，還打老身！”
“滾。”墨禦宸冷厲的揚出一個字，惜字如金。
蘭嬤嬤怔了怔，隨即不甘的道：
“王爺，我的確有罵她，但是是她先……”
“看在你剛從庵堂出來的份上，本王饒你這一次，下次……”
墨禦宸打斷她的話，話語裏滿是森冷的威脅。
蘭嬤嬤嚇得後背直滲冷汗，半個字不敢多說，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鳳九遙提前轉移話題：“王爺，你怎麼來了？”
“來陪你。”墨禦宸開門見山。
鳳九遙心跳又漏掉半拍，關切的道：
“王爺身體還沒恢複，去休息著吧，我很快就熬好粥。”
“無礙。”
墨禦宸拉了個椅子，坐在小爐旁。
鳳九遙也不好多說，隻能專注的處理那些藥材。
將藥材簡單的清洗一遍，她將藥鋪在陶瓷罐底部。
隨即，又淘米摻水，鋪在藥材上。
晌午的陽光透過窗灑落在她身上，為冷清的她增添了些許柔和。
墨禦宸看著，心底忽然湧起從未有過的甜蜜。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饒是她心裏有著別人，在這一刻都變得不重要了。
鳳九遙並未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將陶瓷罐放在小爐上。
墨禦宸已經回神，他伸手拿過一旁的扇子，輕輕打扇。
鳳九遙不禁蹙眉，向來養尊處優的他，何時做過這種事情？
偏偏這種下人做的活，他坐起來，卻是優雅養眼至極。
多看了兩眼，她才道：“王爺，我來吧。”
“你忙了一上午，休息會兒。”
墨禦宸話語沉和，可聲音裏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鳳九遙隻好坐在一旁的木椅前坐著。
原本的朝陽忽然躲進了雲層，天空變得陰蒙蒙的。
空中，忽然飄飄落下一朵一朵雪白的柳絮。
是下雪了！
冬天的第一場雪，就這麼來了！
鳳九遙驚喜的看向墨禦宸，“王爺，你看，下雪了。”
墨禦宸卻沒看出去，而是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刻的她眸子裏閃爍著光芒，向來冷清的麵容間掛著孩童般的欣喜。
似乎十分開心，簡單，像是從未受過任何傷。
若是能讓她一直這樣，多好。
鳳九遙在前世住在邊疆，邊疆氣候寒冷幹燥，很少下雪。
即使下雪，也像是撒鹽般，並不如帝京的雪，柔柔美美，夢幻至極。
顧不得墨禦宸的反應，她起身走到雪中，伸手接住雪花。
可雪花落在她的手掌心，還未來得及看清，便融化了。
她心底的欣喜，忽然漸漸消失。
美好的事物，終究是留不住的麼？
就如爹娘，就如楚容江。
就如，墨禦宸。
能在好時對她好，可有了矛盾，也會冷戰。
那種冷戰，無聲無息，無刀無劍，無血五痛，卻讓人心裏揪得痛。
感慨間，一隻大手遞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