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哥，你受傷了，我先給你看看傷口。”
江憐兒擔憂的凝視他，轉移話題。
楚容江卻置若罔聞，再次重複道：
“我問你離裳的屍體在哪兒？你一直跟在她身邊，你肯定知道對不對？”
他向來溫潤的聲音裏帶著焦急和逼問。
江憐兒見他口口聲聲都離不開顧離裳，心底升騰起憎恨，表麵卻是抿了抿唇，楚楚可憐的凝視他。
“楚哥哥，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
雖然顧家通敵叛國，滿門抄斬，但離裳姐姐一直待我不錯，我怎麼忍心看到她死後連屍體也要受到懲罰。
所以我在途中，偷偷將離裳姐姐和她爹娘的屍體火化了，並將他們的骨灰撒在了海裏。”
說到這裏，她盈盈的眸子裏充滿了回憶。
“離裳姐姐曾經說過，她不喜土葬，她怕身體一天天被蛆蟲啃噬，她想要燒成灰，自由自在的在大海裏，我曾經以為要死也是我這沒用的人先死，可怎麼也沒想到……”
柔細的聲音漸漸變得沙啞，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從她眸中流出。
楚容江卻並未看她半眼，隻是踉蹌的後退兩步。
離裳的骨灰，已經撒進大海了麼？
他這一世，連離裳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江憐兒見他神色哀傷，抬起錦帕擦了擦眼淚，又道：
“楚哥哥，我知道你很想念離裳姐姐，你也想見她最後一麵，但我也是迫不得已。那種情況下，我不能保留她的骨灰。
而且離裳姐姐死之前，讓我轉告你一些話。”
“她說什麼？”楚容江目光才難得的正眼落在她身上。
江憐兒抿了抿唇道：“離裳姐姐她說，讓你少埋頭在書中，別做個書呆子，多發現身邊的美好。千萬別因為她的離開而難過，不然她死後也無法安寧。
而且離裳姐姐她還說，在這世間，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我，隻有讓我照顧你，在九泉之下，她才能安息。”
說著，她臉微微泛紅，卻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楚哥哥，沒有了離裳姐姐，你還有我啊。
我答應過離裳姐姐，這一生，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陪你一起走過這段痛苦。”
楚容江又不由自主想到在尋清閣，那道士所說的話。
果然，離裳早就知道他會難過，所以特地留下這樣的遺囑麼？
可是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她倒是離開了，卻還要他和別的女子在一起？
“江姑娘，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男女授受不親。”
楚容江撇開她的手，後退兩步拉遠距離。
江憐兒愣了愣，水盈盈的眸子凝視他。
“可……可這是離裳姐姐生前唯一的遺願啊！”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答應她，唯獨這件事。
我早就和她發過誓，此生非她不娶，即使她不在了，我楚容江的妻子，也隻有她。”
楚容江負手而立，眼眶微紅卻話語堅定。
江憐兒還想再說，想到什麼，她點了點頭，聲音溫婉而柔弱。
“楚哥哥，我明白，我不會逼你，你也不要因為我而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會謹遵離裳姐姐的叮囑，默默陪在你身邊，不給你增添任何麻煩。”
楚容江輕“嗯”一聲，腦海裏隻有顧離裳，並不在意她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