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房間裏充滿了和諧的笑聲,我也跟著笑,其實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幾乎全校都知道。看來不僅溫小花那時眼裏沒有我,螃蟹軍團的眼裏也沒有我。我這童年也是過得夠失敗的。[]
話說那次溫小花骨朵倔強地抱著課桌站了一上午,各科老師前來勸降都沒用,後來課間做廣播操,螃蟹軍團就找了兩隻塑料便當盒給溫小花送過來。溫小花趁大家都去做操了,走廊裏沒人,趕緊把抽屜裏的小天地扒拉扒拉進便當盒裏,抱著兩隻盒子逃逸了。
那天剛好我胃疼沒去做廣播操,一出教室就看見溫小花懷抱兩大盒便當飛快跑過的背影,那便當盒小了點兒,不夠裝,他跑過時從盒子裏落下了一隻蝸牛,我撿起蝸牛追上去想還給他,溫小花根本沒空理我,又衝回教室,左右手各拖了一把椅子,噠噠噠一路跑回洗手間,我一頭霧水地站在洗手間外,看他把椅子疊在洗手間的窗台下,就在我戰戰兢兢的注視下爬上椅子,把那兩隻便當盒放上去藏好。
洗手間窗台這個地點選得不錯,老師們不容易查到這裏,也不會被討厭的同學發現,不失為藏贓物的絕好地點,而且這是在一樓,就算便當盒從窗戶掉出去,關係也不大。
可兩把一樣的椅子哪裏疊得牢,我見他站在上麵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掉下來,喊了聲小心,正要衝過去,但晚了一步,椅子咣一聲崩塌下來,我下意識閉上眼,可等睜開,溫小花非但沒摔著,還兩手扒著窗台,整個人跟條鹹魚似地掛在窗戶下。他帥氣地哼哼了兩聲,身體往後一蕩,鬆開手噗嘰安全落了地。
我被他大俠般的身手震撼了半天,才想起說:你掉了這個!
溫小花聞聲回頭,走過來往我手心裏瞧了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已經安置妥當的便當盒,抱著短手臂思考了幾秒,最後說:它叫奶酪,送給你了!然後就帥氣地一左一右拎著兩張有他大半人高的椅子哼著歌回教室了。椅子的四條腿拖在地板上,嘎達嘎達嘎達的,活像怪獸的腳步聲。
不管他那時記不記得我是誰,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但他沒有擔心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信任我不會報告藏匿的地點,還將自己的寵物托付給了我,後來進了初中,上了高中,每當我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回想起這件事,就總是願意原諒他了。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就看著奶酪在我的課桌上孤獨地爬來爬去,我有時候喂它吃東西,它也不吃,我猜想它一定還是想念外麵的大好天地的,所以就挑了個不錯的天氣,決定把它放生。
放生的地點選在了市區的公園。我在公園裏轉悠了一上午,本著對溫小花送給我的蝸牛負責的態度,最後挑了處植被茂盛的草坪。我把蝸牛小心放在草坪中,說了聲奶酪再見,功德圓滿地起身。
哪曉得還沒走遠呢,就看見溫小花提著口袋哼著歌兒來物色他的新寵物了!
我站在大樹後,見溫小花好像瞄到什麼似的,在我放生的地點蹲下來,低頭感慨:你長得好像奶酪啊!然後果斷伸出了魔爪,跟我走吧就把我剛剛才放生的奶酪君放進了口袋。
從那時起我就聽說他在自家的屋頂花園裏自己建了一個昆蟲花園。一個花園啊,放學的路上我拽著書包帶,望著前方溫小花偉岸的小背影,心想,他還是個孩子啊,就有這樣的抱負了!
不過這樣的溫小花的確挺難讓女生愛起來的,畢竟女孩子都不喜歡這些個小蟲子小怪物。上初中後溫小花就收斂多了,那時也正值男生情竇初開的時候,保不準溫小花就喜歡上誰了呢。畢竟我也不和他同班,並不清楚他的所有情況,比如那封神秘的情書,會不會就是初中那會兒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