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
能夠想起所有的點點滴滴,重華覺得自己想見他。可是玄翎在哪兒?天上地下他在哪兒?重明鳥飛天而起,它也想找到他嗎?重華化光離開了九疑山,玄翎要在父王蘇醒之後去拜訪那些神靈他還是有些明了的……
正在昆侖的端木鯉很驚訝,前來找人看到他的重華也很驚訝,“你沒有和他在一起?”
重華自然是知道端木鯉向來認為自己是玄翎的暗衛的,而現在這位暗衛正在幫著昆侖山的女仙們端酒,玄翎卻不在。
端木鯉的話幾乎沒有,看著重華略顯壓抑的神情他微微向山角亭子的方向點了點頭。
重華明白了過來,向山亭走去。山亭裏是依舊坐觀雲海的西王母。見重華大步而來她舉杯相邀。和玄翎對談要喝好茶,和這位神靈對談則可上好酒。西王母不急,重華也不能做出急的姿態。剛喝光了花妖的“妄”的他隻好接下了喝西王母的美酒。
“此酒名‘焉’,也是花百裏所釀。”西王母嘴角含笑,“我看重華陛下是心不在焉啊。”
“啊?啊。”此等回答確鑿地說明西王母的判斷正確。
“不知重華陛下是為何事心煩呢?”
“王母何故明知故問。”重華苦笑。
“沒有人告知陛下嗎?”西王母也覺得奇怪,玄翎的去處又不是秘密,似乎是有很多人知道的吧。
重華搖頭。
看來是有很多家夥在保持沉默的同時在偷笑了。無言的西王母直覺地覺得玄翎最在乎的玄冥肯定是帶了頭的,“玄翎要我轉告重華陛下,陛下若是想要找他,到最初想見的地方就是。”
“多謝王母。”重華的眼神頓時一亮,立刻告辭離開。
看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雲海當中,西王母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
“唉唉唉,便宜他了。”
玄色的身影出現在西王母身邊,滿臉不高興的玄冥瞪著雲海,好像是想用目光燒出一個洞來。
“沒有辦法,你們都不說,隻好我來做好人了。”西王母在杯中重又斟上佳釀,“花百裏的傑作,北海龍王也來一嚐如何。”
“自然自然。”聽著有酒喝的玄冥立即笑了出來,“多謝王母了。”
……
帝俊的竹林,幻夢的始端。
露水在竹葉間滑動,從靠近枝幹的那一端到尖細的葉片尖端,在那裏慢慢融合凝聚在一起,變成碩大的一滴滴落。
竹林裏很安靜,安靜得那些露水滴落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玄翎白色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露水。
鮫紗的衣服不用擔心受到水濕的侵襲,隻是略微增加了一些重量。
潮濕的地麵上鋪著一層掉落的葉片,腳踏在上麵發出些輕微的聲音。
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也是這樣在這裏漫步的。從竹林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其實不遠,但由於天帝力量的凝聚,在這裏的時間和空間都會不停地變換,有的時候會帶來很奇妙的東西,曾讓少年時的玄翎感到有趣無比。
父王的竹林讓他很舒服,那個時候自己剛剛開始鍛煉琴技,在竹林他能夠不受什麼幹擾地自在練習。琴還是他父王親自去問伏羲要來的,選用了上好的桐木和琴弦,十三徽上鑲嵌著漂亮的貝殼,製作精細又不失大方,讓他愛不釋手。
那個時候的玄翎很認真也很仔細地研究著琴的演奏,從最初的幹澀到後來的熟練,再到精通,聰明如玄翎並沒有花上多長時間。在竹林當中他的琴聲慢慢成長,融合進天地的靈氣和他自己的感知。
每一次到這裏都能放鬆自己,父王經常會偷跑到這裏偷懶,一旦天上找不到他們的天帝陛下玄翎就會試著來這裏逮人,一逮一個準,到時候滿臉不情願的前任天帝隻好跟在他後麵回天上去處理那些堆積的“雜務”。大概在那位天帝陛下眼中所有的玩樂都是正經行當,所有的天帝該履行的職責都是“雜務”吧。
雖然很惱火父王的行為,但是玄翎還是得感歎這裏真是難得的地方。他早就發現了,他能在這裏全然放鬆自己,不去想繁重的事務,也不去想那些算來算去的東西,可以好好地休息,也可以隨時隨地假寐一下。
在他父王沉睡的時候早就把這片寄托著他力量的竹林交付給了玄翎。玄翎又實在喜歡這裏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維持著他父王在的模樣,順其自然向來是玄翎父王所提倡的,他自然不會去改變什麼。天地變化,這片竹林卻好似獨立在世界之外,千年前是如此,千年後也是如此,葉片綠了又黃黃了又綠,可是竹子的粗細卻是一樣的。葉片會墜落,又消失在地麵之下,時間仿佛在這裏循環暫停,一年又一年,日月升降,四級輪換。
琴聲經常在竹林裏傳揚,訪客卻從來是沒有的。
那天發覺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玄翎還是挺驚訝的。
是什麼人能夠這般隨意地出入父王的竹林。要知道這竹林不光是在名義上,在實質上更是天帝力量的凝聚而產生的。一般的神靈不要說進入了,根本無法看到這片竹林。
是誰呢?玄翎好奇。抱著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