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陣陣。
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傾沒了鎮雄寶殿前的台階,如珠子般散落的水滴落在眉宇之間,一襲白衣早已被雨水浸透,除了身體上的寒意,更多的是來自心裏的。
“殿下,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弓著腰背的老奴滿臉愁容的看著慕空櫻,望著慕空櫻如寒冰般的眼神,不禁輕歎了一聲。
夜越發的深了,雨也越發的不留情起來。
“公子!三更天了,回去吧。”阿雅冒著雨跑到了慕空櫻的身旁,一雙稚嫩的手撐起了一把紅傘。
睫毛微微的顫動,水入了眸間,交織著火熱的淚。
朱紅色的大殿裏,燈火寥寥,穿著粉色儒裙的少女們紛紛走了出來,恭敬的朝著慕空櫻行禮。
“當今聖上,就是這般言而無信嗎——”
慕空櫻咬牙切齒的說著,十指早已經嘎嘎作響,眼底的怒火已經不言而喻。
金絲勾勒的線條之下細密的織成皇袍,隱隱的燈火照著那聖上的臉,鬢角皆是斑白的發。
“聖上,小殿下還年幼,童言無忌。”老奴略微的看著聖上那蒼老的臉上早已經寫上了不快,不由得的連忙出聲道。
聖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慕空櫻,長順的頭發淩亂的搭在衣服上,眼眶越發的紅了起來,那唇瓣已經要被貝齒咬破。
“朕看他不是童言無忌,是直抒胸臆。”聖上沉聲說著,轉而揮袖背對著慕空櫻。
慕空櫻跪在地上,早已經抑製不住眼底的淚水了,薄唇也亦被咬出了血,“十年之後放我母親出境,君無戲言。”
氣氛越發的沉悶了起來,雨水繞著膝蓋流過,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聖上的反應,阿雅默默的望著慕空櫻,心裏滿是擔憂,不自覺的握緊了傘柄。
“孽子慕空櫻,即日起,發配寒境,永不召回。”
話音一落,眾人皆是一驚,老奴更是當即就跪下,一幹人等自然也是跪下,同聲齊呼:
“聖上,三思!”
慕空櫻垂著眼眸並未作聲,隻是諷刺的笑了起來,仿若十年前在這裏,也有一句同樣的話。
嫻靜公主觸犯宮規,即日起,發配寒境,永不召回。
餘音繞梁,三日未息。鳥雀亦是悲歌。
慕空櫻出生之日,即嫻靜公主受難之時。
星鬥開明,長路漫漫。
慕空櫻仍舊是一身華服加身,但是卻是戴罪之身。
“殿下。出了這峽穀,便是長歎林,願殿下一路順風。”侍衛恭敬的單膝跪地,朝著慕空櫻行禮。
慕空櫻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仰頭看著綠林環繞,低聲道,“這是何意?”
侍衛神色淡然,隻是與其他侍衛一道轉身,隻給慕空櫻留了一匹千裏馬和包袱。
林中悉悉索索,刹那間,幾道黑影猛的竄出。
“不是說去寒境嗎?怎麼來了長歎林?”戲謔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披著黑色鬥篷,嘴角掛著邪笑的男人緊緊的盯著慕空櫻。
長風穿發,慕空櫻迎麵看向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