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望著繈褓裏孩子脖頸上的紅痕,抬眸看向了上合,卻不想上合此刻也正看著他。
房內的仆人早已退下,空氣裏的氣氛在兩個人沉默之間越發的安靜了起來。
上合忽地笑了起來,即使唇瓣略顯蒼白,也掩不住她身上動人的美感,就好像是柔若無骨的病美人。
“聖上,你看,她還那麼小。像不像……嫻靜?亦或是……”上合嘴角笑顏如花,但是她的心裏萬分的清楚,聖上此刻的眼中是飽含慍怒的。
“上合。”
聖上忽地靠近了上合,望著上合的雙眸,猛的抬手想要掐住她的脖頸,可是還是硬生生的轉而將她扣在了床上,連同繈褓裏的孩子。
“你在怪我嗎?上合。”
聖上的聲音仿若一個虛弱的病人,倚靠在上合的身上,輕輕的摟住她。
上合目光淡淡的看著頭頂的紗幔,輕輕的抬手撫摸著聖上的頭,聲音恍若從遠方飄來,“我那麼愛你。怎麼,會怪你呢?”
上合的聲音很輕很淡,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抬手緊緊的將上合抱在懷裏,嗅著她身上的芳香,聖上這才緩緩的放下了心裏的怒火,溫柔的撫摸著上合的秀發,猶如瀑布一般的黑發,柔順,光滑。
……
長孫曦安靜的坐在客棧裏,望著懷裏的小家夥睡的格外安詳,心也不自覺的柔和起來,看向窗外淡淡的光,不知慕秋兒何時會再來。
月光迢迢,萬裏昭昭。
即使是月色如水,溫柔清風,也無法讓冷翰從空蕩的冷寂中走出來。
偌大的冷府,一下子就空了。
“哥哥。嘿嘿。”
慕佟兒笑盈盈的聲音在耳邊回想著,恍惚間又看到慕佟兒和慕空櫻一同坐在欄杆上,鬼機靈般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慕空櫻微微的抬眸,在看到自己的瞬間,有些慌張的避開了。
冷翰怔怔的站在院落裏,看著紛飛的靈符,仰天而視,一切都是歸於寧靜。
“我給你一個理由留下。”
熟悉的話語仍在耳邊纏繞,慕空櫻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抬眸看去,暗無天日。
寒氣不斷的充斥在這個狹密的環境裏,慕空櫻死死的咬緊唇瓣,渴求鮮血能夠給她帶來清醒,這樣的寒冷是不是就和當初娘親在寒境時候一樣?
慕空櫻癡癡的想著,想來,這一生,最終還是要孑然一身的離開。
遠處的雲鄉邊上,無數的戰馬踏著鐵蹄而來,趁著夜色奔赴那權勢的巔峰,以求萬世的昌榮。
“想我長孫世雄為朝廷奉獻一生,最後卻因為聖上聽信讒言,放逐朝城,以致朝綱大亂,荒蠻入侵,當今聖上昏庸無道,現我長孫世雄,替天行道!”
身披鎧甲的長孫世雄目光銳利的看著遠處的雲鄉,高舉了手上的劍刃,身後的將士們呼聲震天。
長孫遊作為軍師安靜的坐在馬車上,望著簾外的戰馬疾馳,神色淡淡,長孫世雄順從的離開雲朝城,韜光養晦整整一年,將手中培養多年的力量集中,無非就是為了今朝的狠絕。
若當初慕空櫻未死,怕是要被推舉成為新皇。
聖上對於那奇人異事偏執至極,紆尊降貴的來到雲鄉,這便是長孫家族最大的機會。
長孫家族的將領們揮軍在城門口駐紮,城上的將士一驚,下意識的跑去稟告。
雲鄉之內,望著懷裏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長孫曦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慌忙的起了身。
果不其然,還未出門,一行人便推門而入,恭敬的跪在了長孫曦的麵前。
“參見二公子!”
長孫曦呼吸一滯,想來是自己大意了,竟然沒有發現這麼多的長孫家族暗衛一直在跟著自己。
跪在最近的暗衛恭敬的挺直了腰杆,朗聲道,“二公子!老爺已經兵臨城下,隻等您開門迎接——”
長孫曦愣在了原地,望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暗衛,俊眉微蹙,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抱著孩子出了客棧。
幽暗的靈堂裏,風清前來打理,望著還尚未合上的棺材,看著慕佟兒那張青紫的小臉,心裏不禁有些害怕。
果不其然,一陣陰風吹過,風清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嚇的連連出聲道,“佟兒!你別嚇我!我不清楚到底是誰害了你!我隻是知道那一天晚上胡爍和你在屋內……纏綿……我我我,我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風清的話不大不小,可是正好就進入了胡爍的耳中,以及身旁的慕秋兒。
慕秋兒不可置信的怔在原地,看向了身旁的胡爍,聲音都禁不住顫抖了起來,“你——你——”
胡爍聞言也是一驚,腦海裏飛快的回憶著,心裏越發的不安,知道那一晚不是慕秋兒,他以為是哪個仆人,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