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傾盆大雨說下就下,街邊的樹被大風大雨打得直不起腰,路上的人們行色匆匆,耳邊都是“快收被子”“下雨了”這一類的聲音,此時不過三四點,天就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顧婠婠穿過一條條青石路的街道,頂著大雨往前跑,時不時的向後看,快了,就快到了。
“站住,別跑!”
後麵的人很快追了上來,幾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對顧婠婠窮追不舍,顧婠婠在心裏咒罵了幾句,加快了速度。
就在顧婠婠快跑不動的時候,一座精致的府邸闖入了她的視野,府邸前停下了一輛車,她隱約瞧見一雙軍靴落在地麵上,顧婠婠看清了那人的臉,一陣恍惚。
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雙眼睛炯炯有神,迸發出不可忽視的淩厲,棱角分明的臉龐看起來正氣凜然,顧婠婠有點想哭,雨水打在她臉上生疼生疼的,順著眼睛流下的液體,已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看到顧婠婠時,他微微愣神,仿佛也在回憶什麼。
顧婠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靠近他,眼見後麵的大漢快追上來了,顧婠婠低下頭,在心底說:顧婠婠,你難道忘了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嗎?千萬,千萬不要放棄啊!
“臭娘們,別跑!”
看向前麵撐著傘還在看她的男人,顧婠婠咬咬牙,跑了過去,隻聽“撲通”一聲,顧婠婠就跪在了權讓跟前。
權讓微微蹙眉,卻沒有躲開,顧婠婠盡量擺出一副可憐又真誠的模樣,乞求道:“大人,有山賊追我,求求你救救我!”
“喂,你給我放開!”權讓身旁的軍官斥道,便去拉掉顧婠婠拽著權讓褲腿的手,顧婠婠不放,淚眼朦朧的眼睛對著權讓,繼續不死心的說:“大人,我不想死,隻要您能救我,小女子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權讓似乎才回過神來,他看著顧婠婠沒有說話,也沒有要救她的意思,徑自轉過身進府。
那一瞬,顧婠婠的心涼透了,她想多了,權讓再也不是那個權讓,沒有人會一直留在原地等她,她該明白的,為何還要來打擾他,禍害他?
權讓走了幾步,又停下下來,薄唇輕啟,有力的聲線帶著幾絲疏離,在顧婠婠聽來,卻如天籟之音,“愣著幹嘛,還不進來!”
顧婠婠猛地抬頭,滿臉不可置信,她沒聽錯吧?
眼看大門就要關了,顧婠婠趕忙起身跑進去,幾個大漢好不容易追上去,卻對禁閉的大門束手無策,這可是總督府,他們再囂張也不敢在總督府門前放肆啊!
“大哥,現在怎麼辦?我們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領頭的微眯著眼,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那人轉了三圈,不知天南地北,“都是你,簡直蠢鈍如豬,看個人還看不好!”
“大哥……”他捂著臉,委屈巴巴的眼神讓領頭的氣不打一處來,“還不快走,我看你怎麼跟夫人解釋!”
深夜,雨停了,窗外的雨滴,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外麵的梧桐樹,“滴答滴答——”像是傾訴,低語,唱和。地麵也是濕漉漉的一片。
權讓坐在書房裏,打了個哈欠,頭疼的揉揉太陽穴,“那幾個人走了?”
“早走了,督軍,您真的要收留那個姑娘嗎?我覺得此事有蹊蹺,恐怕是其他勢力安插進來的眼線,要不要調查一下?”
權讓不以為意,“她若真是臥底,你再怎麼查也查不出什麼,先讓她住上幾日再看看。”稍頓了會兒,他又吩咐道:“郭宇,你去找幾套女孩子穿的衣服給她送過去,我看她身上被雨淋濕了,再不換衣服明天該感冒了。”
郭宇上下打量了權讓一番,“爺,您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得。”
權讓抬眸,淡淡的瞥向郭宇,郭宇不由打了一個冷顫,“是,屬下即刻去準備。”
如權讓所說,顧婠婠的確感冒了,郭宇到時,她身上裹了一層棉被還在不停地發抖,他將拿來的衣服放在桌子上,說道:“姑娘,熱水我讓人準備好了,你洗完澡趕緊把衣服換上吧。”
“你……你先出去。”
郭宇撇撇嘴,一個半大的姑娘,看起來頂多也就十六歲,他還不愛看呢。
顧婠婠不知道郭宇心中所想,見郭宇走了,她才從被子裏鑽出來,隨便拿了套衣服進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