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婠婠坐上他們開來的小汽車,心中掀起滔天波浪,久久不得平靜,那句“我的心頭愛”可以夠她樂上一輩子了。
汽車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行駛在青石白瓦的平坦小路上,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裏,此時的上海還算祥和,可顧婠婠知道,祥和的外表下是驚濤駭浪,未來等待上海灘的,是風雨飄零。
終於到了顧府,汽車停在門前,顧婠婠看著麵前恢弘的顧府,冷笑一聲,顧家在四大家族裏排最末,本來根基就不穩,如今生意難做,此時的顧家已經在吃老本了,偏偏外強中幹,越是不得意,就越是不能給別人看出來,嘖嘖,瞧這門麵,都快趕上總督府了,虧人們隻知戳權讓脊梁骨,卻沒注意顧家,才是最讓人惡心的資產階級。
“二小姐?”
顧婠婠被小廝這一聲“二小姐”叫得極不舒服,若不是這個身份還有用,她光是聽到顧家就覺得惡心。
小廝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顧婠婠,他可不是聾子,聽不到權讓先前的那一番警告。顧婠婠下了車,一個小廝跑進去通報,裏麵走出一個老媽子,看到顧婠婠,小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顧婠婠站在門口,不懼對方的目光,也同樣打量著她。
老媽子心下一驚,這個二小姐不簡單啊!
“咳咳。”老媽子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說道:“這便是二小姐了吧,我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吳娘,按著顧家的規矩,二小姐進門前理應先跨火盆,柳條掃,去去晦氣。”
顧婠婠嘴角上揚,果然,還是和前世一樣,損人的招數連點新意都沒有。
“吳娘這話叫我聽不懂了,我好歹也是顧家的小姐,既是父親的女兒,身上又怎會有晦氣,古語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吳娘你豈不是在說,父親身上也有晦氣?”顧婠婠不緊不慢的說道,嗓音如泉水,涓涓細流,一同甘霖般甜美,卻平生出幾分危險。
“這……”吳娘啞口無言,惱道:“這還沒認祖歸宗呢,怎麼?就擺起小姐的譜了?”
顧婠婠不願和她多費口舌,淡淡的說道:“既然顧家不歡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說完,顧婠婠作勢要離開,吳娘急了,“等下!”
好不容易才把這位二小姐給找回來,若真被她給氣走,老爺還不把她的皮給扒了啊,“你進去吧!”
顧婠婠看著吳娘不情不願的樣子,冷笑道:“別啊,吳娘您若不想我進去,可別勉強自己。”
“你……”吳娘何時受過這等氣,氣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你你你”了半天,裏麵才來了個丫鬟,說是老太太發話了,讓她們趕快進去。
顧婠婠卻紋絲不動,似乎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吳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老太太都說了,這再不把人帶進去,豈不是要挨罵了。
吳娘狠狠地剜她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二小姐請進。”
顧婠婠瞟了吳娘一眼,冷嗖嗖的目光落在吳娘身上,炙熱得緊,頗有權讓的幾分氣勢,壓得吳娘喘不過氣,不多時,才走進去。
“呼~”吳娘心悸的拍拍胸口,對著顧婠婠的背影啐了一口,“等著吧,看夫人怎麼收拾你!”
顧婠婠一步一步地走進去,麵前的風景與建築都和前世一般無二,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絕望無助的日子,回想前世種種,她目視前方,目光如炬。
鄭氏,顧容,以及顧家的所有人,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