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路恍惚,竟不知自己已經回到府裏,顧康手裏握著糖葫蘆,愣是不敢吃,“母親,我不吃糖葫蘆了,你別生氣。”
顧康帶著哭腔的聲音總算是拉回了李氏一點思緒,她蹲下來,溫柔地說:“沒關係,你吃就是了。”
“三太太在嗎?”院子外麵有人喊,李氏讓顧康留在屋裏,她走出去,來人是顧橋身邊的一個小廝。
李氏走過去,問:“怎麼了?”
小廝頷首,“三太太,大老爺讓您去大廳一趟,他有話要問。”
李氏怔了怔,想起權讓的話,心漏了半拍,顧橋沒事不會找她,難道真如權讓說的那樣,他對顧州的死起了懷疑之心?
顧橋雖然多疑,卻也不會無緣無故懷疑到她身上,除非,權讓跟顧橋說了什麼,可既然他都說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揭露真相,直接說是她害死顧州的,顧橋就算不相信,依他的性子,推測出害死顧州的凶手是她,也並非難事。
可權讓非要繞一大圈,僅僅是提點顧橋,卻不明說,這種刀架在脖子上卻不知到底何時會落下來的感覺真不好受。
“我去換套衣服再找他。”
“老爺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太太還是現在就過去吧。”
李氏稍頓了頓,擺出一副得體的笑容,“好,我知道了,你走前麵帶路吧。”
“是。”
顧橋坐在大廳沉吟,右手的食指不時敲打桌麵,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李氏還是那身素白的旗袍,衣身上麵繡的梅花圖樣栩栩如生,倒是很配李氏那淡然沉靜的性格。
是了,淡然沉靜,顧橋實在沒有辦法把李氏和顧州的死聯係在一起,但是想到有顧婠婠這個前車之鑒,顧橋也不得不堤防李氏。
“弟妹,你來了,坐。”因著心有疑慮,他對李氏的態度不算好,說話也是淡淡的,讓李氏心裏不由發慌。
李氏未出嫁前也是北平的名門閨秀,舉手投足都是規矩的典範,連笑容都跟用尺子量過似得,角度弧度都剛剛好,越是這樣,便越讓顧橋覺得假,對郭宇說的話也信了幾分。
“大哥,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李氏笑著問。
顧橋不知該如何開口,幼弟早逝,隻留李氏孤兒寡母,顧橋對這個弟妹還是頗為照顧,如今卻要懷疑她,他斟酌了一番,終於還是開口:“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州兒死得蹊蹺……”他頓了頓,去觀察李氏的表情,李氏倒沒什麼反應,他繼續說:“顧婠婠要害州兒,也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動手,那天本就亂,州兒又在姓陳的手裏,她一個弱女子,想要將二人都害死,有點難度,我就想問,你看到顧婠婠是如何把他們推下去的?”
聞言,李氏心裏緊了緊,捏著帕子的手也泌出了些許汗,顧橋那頗具威懾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壓力很大,她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想了想,蹙眉道:“大哥突然這麼問,我也想起來了,州兒被挾持我心裏也著急,就自己出去找找,希望能找到州兒,隻是我找到州兒的時候,他已經在水裏了,顧婠婠就在假山上麵,我倒沒有親眼見到她推州兒,隻是下意識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