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喬對此大寫的服氣,對唐紹世這種熊孩子,管家都這麼有愛,是真的敬業啊!她都想為他的專業素養點讚了好嗎!

趁著管家在這裏,任喬幹脆把話說開:“以後能不能別再讓唐婭開我的門了?一點隱私都沒有。”

她的語氣很衝,老管家還是笑眯眯的:“我可做不了主,這還是老太爺在世時定的規矩。隻要房間的物聯網係統,檢測到主人還沒入眠,唐家其他人都能打開房門。他老人家常說,宅子太大,人心反而遠了。”

“你是說我也能打開她的門?”任喬喂謝承銘的手,停在半空中,“可她不是這麼說的,她說她和管家關係好,所以才”

“她從小就這樣,十句話裏,九句半都是假的,最愛虛張聲勢,這能給她安全感。”管家的語氣,像是在數落一個任性的孩子,話說的難聽,口吻卻不重。仿佛在他眼裏,偌大的唐家,沒有一個壞人。

任喬來了興致:“那唐天陽呢?”她想知道,這位老管家怎麼評價老狐狸。

管家第一次皺了眉頭:“大小姐,你不該這樣叫老爺,他是你父親。”說到這裏,他手上戴的機械表準點報時,他對任喬抱歉地笑笑,“我該去幫老爺鋪床了,別人鋪的床,他總是睡不踏實。”

走到拐角處,他忽然回過身提醒任喬:“其實您最該關心的是懷少爺,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懷少爺每天都會在花園裏等您。深秋太涼,他的身體熬不住的。”

任喬一開始沒在意這句話,即便是等,也是白天啊。她把謝承銘安置在客房後,回房間睡覺,拉窗簾的時候,依稀看到槐樹下那道石青色的身影,這都九點了!

她從窗子跳下,身姿比從前更加輕靈,踩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顧懷卻是猛地回頭,笑道:“你來啦。”彎月如鉤,他的笑意,如同空穀幽蘭,淡雅而芬芳。

任喬把手放在顧懷眼前晃了晃,琥珀色的眸子,美麗卻沒有神采。她推著他的輪椅,往房間的方向走:“你總是這麼神,我差點以為你能看到我呢。”

“你身上很香,香味比之前又濃了幾分。”

以前和周雲青在一起的時候,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她很好聞,最初還以為她是用了香水。後來才知道,沒有一種香水,比得上她天然的體香,朦朦朧朧,像是宿雨,像是朝煙,像是密林深處傳來的精靈歌聲。

那時任喬怎麼說來著?她聞了聞腋下,不確定地說:“該不會是狐臭吧?”換來的是周雲青的嫌棄,薄唇輕啟,冷冷地吐出八個字:“焚琴煮鶴,不解風情。”

任喬自嘲一笑,她最近越來越容易陷進回憶裏了。為什麼頻頻回望呢?明明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惡魔。

“我一直在等你的蛋糕。”顧懷輕聲說,少年的薄荷音在夜色中響起,清潤一如此間明月。

上次說好要做蛋糕,感謝顧懷,任喬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最近太忙,我都給忘了!明天就做,你喜歡什麼味道的?我隻會做巧克力和抹茶味的蛋糕。”還是在唐婭的突擊訓練下學會的。

“都喜歡。”顧懷的聲音裏,有一絲掩藏很深、不易被人察覺的雀躍。他又問:“我能和你學畫畫嗎?”他想有個和她見麵的理由,而不是繼續漫無目的地等待。他有些厭倦這種等待了,每一次汽車引擎響起,都會讓他有所期待,最後卻隻是一場空歡喜。

“其實我也是半吊子,油畫、素描什麼的一竅不通,隻能描幾筆國畫。”美術界評論家聽到她的話準要吐血,如果清泉山人的水平是隻能描幾筆,那他們簡直就是小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