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喬在劇情開始之前,提前找到趙錦年,檔期也隨之提前了。任喬急著要拿禦前的票房,填補問道的空缺,根本不可能再等半年。

現在定檔是個大問題,要麼為了流量殊死一搏,去擠賀歲檔。那也意味著,要和其他大片擠個頭破血流,即便紀無為親自出馬,都不敢保證他的號召力,在賀歲檔擁有絕對的統治力,更何況是新人趙錦年呢?

可放棄賀歲檔,又沒有暑期檔的流量,禦前的票房很有可能比八億更少。任喬記得書裏說過,趙錦年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有給禦前足夠的宣傳。

那時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堅信酒香不怕巷子深,拒絕公關公司的包裝建議,直接在影院上映。電影院經理根本沒有聽說過禦前,最初排片時間都在深夜,一周後才慢慢逆襲,進入人們視野。

如果有首映一周的票房呢?禦前又會到達何等高度?

就在任喬思考著如何大展一番拳腳的時候,劇組那邊卻傳來一個噩耗,他們的錢用光了。這下任喬傻眼了,別說後期宣傳了,眼下連能不能殺青都成了問題。

趙錦年自我檢討:“紀導提醒過我這個問題,是我沒處理好。”他第一次擔綱電影拍攝,難免考慮不周。他苛求拍攝質量,常常一條要拍幾十遍,預算當然會超支。可讓他放棄質量,那是絕不可能的,所以隻能盡量平衡,沒想到最終還是沒做好。

星燦已經沒有多餘的資金了,再想拍下去,隻能自己往裏麵砸錢。來錢的方式,其他導演或許是賣房賣車,圈子裏不乏為了拍攝獨立電影,把全部身家都砸進去的導演,任喬最先想到的是畫。她馬上聯係方老,看看有沒有買家,能否盡快出手畫作。

她以前也想過,通過賣更多的畫,賺錢供養問道拍攝。不過賣畫這件事,是很講究緣分的,必須要買家恰好能夠欣賞那副畫才行。說出來非常玄學,任喬覺得畫的很棒,買家卻認為一般般。有時候任喬隨手畫的,反而會讓買家愛不釋手。

歸根究底,是因為清泉山人名氣太大,愛她畫的人或許很多,然而不是所有的愛好者都買得起。她在美術界的地位決定了,她不可能賤賣自己的畫。每一幅畫的價格,更多取決於市場整體。

任喬是一流畫家,除去映光拍賣的那幅幽篁居之外,她的畫交易價大抵在二百萬到五百萬之間。假如她賣五十萬,那麼原本賣五十萬的二流畫家,飯碗就會受到衝擊。

買家會diss:“清泉山人的畫都隻賣五十萬,你憑什麼也賣五十萬?”甚至會影響到整個美術界的生態,引發價格動蕩。

對於任喬自己而言,為了盡快出手而降價,同樣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打算買畫的人會因為低價而質疑這幅畫的質量,從前買過畫的人更會覺得上當了。既然你的畫五十萬就能買,為什麼要收我三百萬?

隻要她一天還是清泉山人,那麼她的畫可以分文不取地捐贈,可以撕、可以燒,但想賣的話,就要按照市場來定價。

方老樂嗬嗬地說:“然然回學校前,拜托我把她在春申城的房子賣了。那套房子隻有七十平,出手又急,隻賣了兩百萬,前幾天錢剛到賬上。她說電影拍攝資金可能不夠,如果你找我的話,就讓我把錢打給你。”

收到這筆轉賬的趙錦年,恨不得飛到國外,抱著方然猛親。任喬也一個勁兒地給方然道謝,她解了星燦的燃眉之急。

方然說:“上次聽紀導說,按照小年年這種拍法,預算可能不夠,我就開始準備了。我知道他是個笨蛋,如果我當時就拿出兩百萬,他能把這五百萬一塊用光,你們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