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中午,秦昭昭哭喪著臉地回到家。
秦媽媽見女兒的神態有異,不由問了一句:“怎麼跟同學出去玩了半天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回來?”
突然就萬般委屈湧上心頭,秦昭昭強忍了好久的鬱悶傷心難過全部朝著母親爆發出來了:“我根本就沒有跟同學們一起去玩。原本約好的是今天,可是她們臨時改成昨天了。因為我們家沒裝電話她們沒辦法聯係上我,所以她們就自己去了。”
一邊說,她的眼淚一邊就不受控製地流下來,哭得哽咽難當。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心裏難受極了。
這該怪誰呢?她不能去怪葉青她們。她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想打電話通知你呢你家沒有電話,想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家住哪。最後沒辦法,我們就自己去了。”
人家想過要通知她,不是故意撇下她,可誰讓她家沒有可以隨時保持聯係的電話呢?別的同學都能打電話通知改期,唯獨她這兒不行,千怪萬怪她隻能怪自家沒裝電話。所以她朝著母親大發脾氣:“別的同學家裏都裝了電話,就我們家沒有。所以她們都能電話通知改期,唯獨我沒辦法聯係。結果人家昨天都已經去玩過了,今天我還在十頭街頭傻傻地等了半天。”
像小時候一樣,秦昭昭在媽媽麵前肆意地使性子發脾氣,自從她長大後,已經很少這樣任性了。秦爸爸從老同事家拜完年回來,聽到女兒在哭,愕然地進裏屋問:“大過年的你哭什麼?”
秦媽媽把事情緣由講給丈夫聽,他聽後老實不客氣地把女兒訓了一頓:“我還以為你越大越懂事了呢,卻為這麼一件小事大過年的鬧成這樣。你同學臨時改期沒辦法打電話通知你,可她們如果真有心可以來家裏找你呀。為什麼不來呢?”
滿臉是淚的秦昭昭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既然她們邀了你一起去玩,就應該會盡量想辦法通知你改期的事。電話打不了可以來家裏找嘛,她們沒來找你,是不想找你?還是不知道上哪找你?昭昭,你在實驗中學讀高中也有一年多了,卻從沒帶過一個同學回來玩,為什麼?是不是嫌家裏太寒酸,會丟你的臉?”
秦昭昭垂下頭,哭聲也不知不覺止住了。父親的話一針見血,她辯無可辯。
“你平時不帶同學回家玩,所以有什麼事人家要找你都沒處找去。這次的事根本不是裝沒裝電話的問題,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什麼問題吧。”
雖然秦爸爸一番話句句是理,但秦昭昭終究年輕,輕易不肯服氣。心願未償的難受,再加上被父親訓得又羞又惱,她梗著脖子想也不想地頂回去:“如果我爸爸是廠長,我媽媽是上海人,那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家裏就不會裝不起電話,也不會寒酸得讓我都不好意思帶同學回來玩。”
這天的午飯秦家人誰也沒心思吃,秦爸爸皺著眉,秦媽媽苦著臉,秦昭昭一聲不吭地躲在小房間。父母都沒來叫她出去吃飯,她也不好意思出去。
事實上,剛才不假思索說出那番話後她就後悔了。她不該說那樣的話去傷父母的心,爸爸雖然不是廠長,媽媽雖然不是上海人,家裏的條件雖然不太好,但父母畢竟是生她養她的父母,家再寒酸也還是她的家。狗還不嫌家貧呢,她難道連狗還不如嗎?何況父母為了她為了這個家是多麼的不容易,她又不是不知道。印象中最深最難忘的就是父親在建材市場卸過的那兩萬斤瓷磚。雖然已經是幾年前的舊事了,至令她隻要一想起還會忍不住惻惻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