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這隻小狗背包還給你。很感謝你對我那麼的好,很抱歉我不能回報你同樣的好。對不起,林森。
秦昭昭
把寫好的信放進小狗背包裏,次日一早,秦昭昭特意趁著夏日清晨的幾分涼爽去郵局寄包裹。她不能收這件禮物,又不方便去他家歸還,隻有通過郵局寄還。林森留給她的地址,到底還是用上了一回。
離開郵局回到家,整排平房的鄰居們正聚在一塊議論著什麼。秦媽媽也在其中,滿臉於心不忍的表情:“怎麼會這樣啊!真是太慘了!”
“的確太慘了!好好的兩口子,白天還興高采烈地擺酒慶祝兒子考上大學,晚上卻出了車禍一死一傷,真是樂極生悲。”
“喬葉還怪喬穆呢,說要不是因為他喬廠長就不會酒後駕車送了命。”
“怎麼能怪喬穆呢,要我說這都是命。說是那天司機正好生病請了假,所以喬廠長就自己開車。結果一開就……唉!都是各人的命。”
最初聽到母親那句“太慘了”,秦昭昭就不難判斷出他們在議論什麼,一定是誰家出了什麼事。長機這個地方傳這些突發事故傳得最快了。正想過去細聽是哪家出事了,驀地聽到喬穆的名字,她先是一愣,繼而一震,把剛剛聽到的話在腦子再過上一遍,整個人不禁微微顫唞起來。
車禍、一死一傷、樂極生悲、酒後駕車送了命——喬穆,他的爸爸媽媽昨晚出車禍,一死一傷了?!
8月的陽光仿佛突然間逃遁而去,秦昭昭覺得眼前倏地就黑了暗了。
39
意外來得令人猝不及防。在喬家人最開心最高興的一天,厄運如此陰險地潛近。如一柄偷襲的利刃,驀然揮出,以銳利的刀鋒和徹骨的痛楚終結了他們的幸福與快樂。
小城風俗,請客擺酒除了中午的正宴外,晚上也還要擺上幾桌。因為一些相熟的親戚朋友下午會留下玩一玩,搓搓麻將打打撲克牌什麼的,吃完晚飯再回家。所以喬家晚上在米蘭大酒店還有幾桌賓客,吃吃喝喝到快九點才結束。因為太高興的緣故,席間喬偉雄多喝了幾杯酒。結果開車回家途中出了事,車子失控撞上護欄,在馬路上翻成了滾地葫蘆。喬偉雄送往醫院後搶救無效宣告不治,穆蘭則重傷昏迷,尚未脫離危險期。
喬穆當晚僥幸沒有和父母同車回家。他騎著單車送淩明敏去了,把她送到家後在她家坐了很久,快十點了才回家。還沒進門就聽到電話鈴響,他還以為是淩明敏打來關心他是否安全到家,鞋顧不上換燈也顧不上開就滿心甜蜜地撲過去接聽。電話裏卻是他姐夫方正軍氣急敗壞的聲音:“喬穆,你上哪去了?打這麼多個電話也沒有人接。馬上到市醫院來,爸和你媽出車禍了。”
仿佛晴好天空中驀地炸響一聲轟雷,毫無思想準備的喬穆一下就懵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啪的一下扔掉電話就往門外衝。下樓梯時因為太過急切慌亂,一腳踏空,剩下的幾階是滾下去的。他也不覺得痛,爬起來繼續衝,一路不停地衝進市醫院。他趕到的時候,喬偉雄的遺體正好從急救室裏推出來,喬葉掀開白布一看就滿臉是淚地癱在丈夫懷中。
眼前的一幕讓喬穆如遭雷擊。他十八歲的單純年紀以及十八年來的順利人生,讓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個猝然降臨的噩耗。痛苦像強大的電流瞬間襲來,灼傷他的五肺六腑。夢遊般地睜大眼睛,他看著父親的遺體腳步踉蹌地連連後退,臉色慘白,眸中盛滿恐懼與痛楚,嘴裏喃喃念道:“不……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一開始聲音很輕,漸漸地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最後完全是在聲嘶力竭地吼:“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