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餘地太多以致於都不會選了,最後是謝婭拿主意報了兩個社團,繳納會費後各自換回兩張會卡。

第一次參加社團活動時她們滿懷新鮮感,但這種新鮮感在聽了社團負責人一小時滔滔不絕的發言後就沒了。接下來還陸續去了一兩次,一次更比一次覺得乏味,感覺很亂,魚龍混雜,最後她們再不去了。謝婭說:“一點意思都沒有,簡直浪費時間。”

對社團活動的興趣從有到無的不止她們倆,班上好多同學都莫不如此。有個男生交十塊錢進了武術協會,第一次參加協會組織的強身健體活動時被會長領著去操場跑十圈。他跑得差點斷氣,回來直罵娘:“他娘的,老子是參加的武術協會還是田徑隊?”從此再也不去了。

另一個參加演講辯論協會的男生比他更鬱悶:“我當初是看在拉我入會的師姐夠漂亮的份上才交了十塊錢報名費,誰知美女師姐根本就不是這個鳥會的。他媽的騙我。”

有人哈哈大笑:“沒關係,學校的美女多得是,你慢慢挑吧。”

學校的美女確實多,這裏百分之八十的學生是上海人,上海的女孩子皮膚好身材好又會打扮,幾乎個個時尚靚麗。在這座美女如雲的校園裏,男生們都心花怒放。

相比之下,女生們就顯得有些鬱悶了。因為學校陰盛陽衰,女生的比例要比男生多出一大截。男生的數量不夠多,質量也不夠好,想在學校裏挑個滿意的男朋友就不那麼容易。好在上海的大學多,可以互通有無,經常還會有外校的男生慕名而來“君子好逑”。女生們不用擔心“姹紫嫣紅開遍,都付與斷壁頹垣”了。

熬過非人的高考,成功進入大學,大一新生們都似“翻身農奴把歌唱”——唱的是情歌。談戀愛是大一的主旋律,開學不過一兩個月,秦昭昭她們班上不少女生就已經談了或本校或外校的男朋友。謝婭也有一個同係的大二師兄在追她,和她一樣來自湖南,每天小老鄉小老鄉地叫,她卻總是愛搭不理的。

秦昭昭沒有人追求。初到上海讀大學,如同當年剛進實驗中學一樣,身邊那麼多好家境的同學把她給淹沒了,在人群裏完全顯不出來。在上海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本地學生們穿的戴的用的都很講究品牌,幾乎人人一身名牌。不少學生還有手機,這點最令秦昭昭訝異。彼時在她家鄉的小城,手機這個東西一般人是沒有的,大多數人還在用呼機。但時尚新潮的上海大學生們幾乎普及到了人手一個,還都是用的洋品牌手機,如摩托羅拉諾基亞等,剛剛推出的國產品牌手機如波導科健等都不屑一顧的。

在這種大環境下,江西小城來的秦昭昭是地道的土包子一個。林森送給她的那個小狗背包在小城看起來很時髦,在大上海她背出去卻被同學笑。尤其章紅梅笑得最沒遮沒擋:“你背的什麼包呀,一看就是鄉下來的。”

其實嚴格說來章紅梅才算是鄉下來的。她家在上海崇明島,雖然與大上海僅一江之隔,但上海市區的高速發展卻帶動不了交通不便的崇明島,它多年來還一直停留在“農耕文明時代”。

章紅梅雖然來自上海遠郊的農戶家庭,卻最喜歡在外地學生麵前端出一付上海人的優越感。尤其是在同宿舍的秦昭昭麵前。謝婭好歹來自湖南的省會長沙,家境也不錯,父母據說都是做生意的,她在穿著打扮方麵跟上海學生沒太大區別。不像秦昭昭,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她是小地方來的學生,總是被同學或明或暗地取笑。

其實家境不太好的學生來上海讀大學絕非一個好選擇。雖然學費方麵各地的大學相差無幾,生活費的差距卻比較大。一來上海的生活成本比較高;二來上海本地生的比例大,他們在吃穿用度方麵的講究與攀比現象會讓外地學生或多或少地受到影響。如果一個班的學生絕大部分人都穿戴上了名牌,那些家境不好穿戴不起的學生夾在中間有如雞立鶴群。在眾目睽睽之下展覽著自己的貧窮,心裏不可避免地會產生一種從物質到精神的雙重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