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疏遠言修的。從小謝氏就告訴她,言修有多可怕,並且時不時的將言修對她的評語,添油加醋的‘轉告’給她聽,以至於讓她下意識就覺得言修並不喜歡她這個女兒,其實是她自己不靠近罷了。
正胡思亂想之際,言修從廳裏走了出來,看見四個孩子還在院子裏等他,言昭寧再也忍不住,就飛奔去了言修麵前,抱住言修的腰,哭鬧起來:“爹爹,不要去,爹爹,不要去!寧姐兒舍不得你,你不在京城,會有壞人欺負寧姐兒的,爹爹——”
哭的十分淒慘,一個言昭寧也就罷了,再加一個言書彥,抱著言修的大腿,言修被兩個孩子吵得實在有些煩,卻也沒有推開他們,隻是不耐的撫了撫他們頭頂,說道:
“乖,別鬧了。看看哥哥姐姐,他們怎麼沒鬧?都多大了,要懂事點。在外祖家裏住著,和侯府一樣,不要嬌氣,跟姐妹們好好相處,別動不動就發你那小姐脾氣,聽到沒有?”
言昭華聽著言修叮囑言昭寧話,心頭似乎有點熱熱的,言修對待子女,也許真的並不是她印象中那麼無情,而且,看得出來,他對言昭寧還是很容忍,很疼愛的。
言昭寧抽抽噎噎的,言修看不過去,伸手給她抹了一把眼淚珠子,又把抱著他腳哭的言書彥給拉了起來,嚴厲道:“男兒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給我閉嘴!”
對兒子的態度和對女兒的態度完全是不一樣的,言昭華直到今天才真切的明白,上一世她和言瑞謙為什麼會落得那麼淒慘的下場。
在言修看來,女兒可以驕縱,哪怕脾氣大一些,嬌氣一些,都是可以原諒的,你主動靠近,他也會與你靠近,你若是疏遠,他就不知道如何靠近了,可對待兒子就不一樣了,他對兒子似乎有期望,所以要求會高一點,言書彥上一世雖說沒有顯露過太高的天分,可在謝氏的羽翼之下,也沒有犯過大錯,可言瑞謙就不同了,他在訂親之後,新媳婦還沒進門,就把房裏丫鬟的肚子給搞大了,這件事在言修看來是道德敗壞的,玩兒女人可以,但必須要正正經經的娶了妻子之後,按規矩來納妾,絕不能私下苟合,並且時機也非常尷尬,這回直接影響旁人對長寧候府的印象和評價,這是言修絕不能容忍的,所以,言瑞謙當年就被他毫不猶豫的趕出了府,如今想來,一切似乎都和謝氏脫不開幹係。
言昭華想通這些之後,不禁為自己和謙弟擦了一把冷汗,好在這一世早早的將謝氏弄走,要是再容忍她一段時間,就好比現在,言修要離開京城,那麼長寧候府立馬就會落入謝氏手中,到時候她和謙弟還是沒好日子過。
言修把言昭寧牽著走到言昭華麵前,言昭華俏生生的站著,不說話,不哭鬧,就那麼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這種脆弱中的堅強讓言修心疼,嘴巴一張一合,一時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隻伸手在言昭華的頭頂摸了一下,沉默片刻後才說道:
“你是長姐,多照顧些弟弟妹妹,有什麼不懂的或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問你外祖母。”
言昭華的眸子一下子紅了起來,卻又拚命眨眼睛,不讓眼淚出來,言修歎了口氣,就鬆開了言昭寧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垂花門。
四個孩子並排站立,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言昭華轉過身來,伸手去牽言昭寧的手,卻被她重重的甩開,對言昭華大聲叫道:
“你為什麼不攔住爹爹,你,你太壞了!”
言昭寧這句話喊出來的同時,柳氏和顧氏正好從門內走出,聽個正著,兩人對視一眼,柳氏麵上明顯閃過不悅。
顧氏見狀,便上前去,想給兩個姑娘打打圓場,沒想到言昭寧說完這話轉身就跑,差點撞到迎麵趕上的顧氏身上,柳氏立刻在台階上喊了一聲:
“毛毛躁躁,像什麼樣子,還不去洗臉,把烏七八糟的東西統統給我洗幹淨去。”
言昭華沒見過柳氏對言昭寧發這麼大的火,看了看顧氏下意識護在腹前的手,便猜到了柳氏發火的原因,並沒有說破,言昭寧剛剛經曆了和父親分別的事情,又被柳氏這麼不給麵子的吼了兩聲,頓時兩頰臊紅,豆大的淚珠子就又落了下來。倒還不敢在國公府裏鬧小姐脾氣,左右看了看,隻覺得今日的麵子丟的實在太大了,捂著臉就哭著跑了出了垂花門,言書彥似乎也覺得有些格格不入,還好沒糊塗,過來給顧氏和柳氏行了告退的禮,這才追著言昭寧出去了。
言昭華上前對顧氏和柳氏說道:
“寧姐兒不舍父親,這才失態,外祖母和舅母不要惱她。”
顧氏笑著擺手:“什麼惱不惱的,都還是孩子呢。”這話說了出去,顧氏就牽著言昭華往廳裏走去,言昭華回頭對言瑞謙喊了聲:“謙哥兒一起來,外祖母這裏的糕點可好吃了,你從前一定沒吃過。”
言瑞謙愣了愣,看到石階上站著的柳氏,還是沒敢上前,柳氏瞧他那小可憐的樣子,也是心軟了,她的確不怎麼喜歡謙哥兒這個孩子,因為她的薇姐兒就是生他才沒命,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物是人非,她也知道不能再糾結這些事情,孩子畢竟是無辜的,華姐兒先前定是故意說,謙哥兒沒吃過她院子裏的點心,想來也是好笑,她擎蒼院有個從江南來的點心師傅坐鎮,來過府裏的孩子都喜歡那口兒,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家的孩子來了,都能嚐上一口,可偏偏她的嫡親外孫和外孫女吃的最少,外孫女這段日子來的勤,往常也甚少遇見,這外孫子更別提了,她就沒有想過讓他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