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賞給府裏孩子們最受歡迎的就是這些別致的小點心了。

言瑞謙和言書彥她已經派人送去了他們的院子裏,言昭寧今兒沒有到擎蒼院來,柳氏就讓言昭華帶過去給她。

言昭寧現在住的是龔姨娘旁邊的院子,言昭華進去的時候,院子裏似乎剛發生過什麼事,言昭寧不在的樣子,有個小丫鬟臉頰通紅通紅的,應該是剛剛被打,紅著眼睛,紅著臉,哭哭啼啼的,染香截住她問道:

“這是怎麼了?”

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鬟撇了撇嘴,似乎又想哭,但看見麵無表情站在一旁的言昭華之後,又不敢了,言昭華沒理她,徑直就往裏走了兩步,小丫鬟屈膝對言昭華的背影問安,見染香還在問,就小聲說道:“奴婢做錯了事,被嬤嬤打了兩下。”

“你個小丫頭能做錯多大的事,嬤嬤下手也太狠了些。”這丫頭雖然不是出自長寧候府,但在府裏也沒什麼幫派,和染香她們這些外來的丫鬟倒是能和平相處,聽了染香的話,更加覺得委屈了,說道:

“本來也沒做錯什麼事,表姑娘讓我曬豆子,可誰知道姨娘來看表小姐,看見表小姐讓我曬的豆子都來氣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給打了好幾個耳刮子,染香姐姐,你說我冤不冤啊。”

染香聽了也是覺得奇怪,好好的曬豆子怎麼就犯錯挨打了?心疼這小孩兒,從袖子裏拿了幾塊糖飴塞到她手裏,小丫鬟才破涕為笑,對染香謝了又謝才離開。

言昭華站在垂花門後看一株盛放的海棠花,染香過來將先前的話跟言昭華說了,言昭華也是納悶,曬什麼豆子才會莫名其妙的被打?正好這個時候言昭寧從隔壁院子過來,見言昭華立在門口,便迎上前來,說道:

“大姐什麼時候來的,我在姨娘院子裏玩兒呢。”

言昭華笑了笑,讓染香把柳氏送的一盒點心遞給了她身後的丫鬟,說道:

“外祖母那兒又做新花樣了,讓我給你送一盒過來。先前你院子裏怎麼了,小丫頭都哭了,一個勁兒說自己犯了錯。”

言昭寧一聽,眸光動了動,不過立刻就恢複過來,說道:“哦,那丫頭呀!唉,也是冤枉的,我讓她將從姐姐那兒帶回來的相思豆曬一曬,可她死腦筋,就那麼放在地上曬,姨娘身邊的嬤嬤就說了她幾句,說是這豆子得用繩子穿起來曬才行,這樣一兩日就能曬幹了。”

“哦,原來如此。”言昭華聽後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可心下的疑惑卻是更甚,龔姨娘好端端的來管言昭寧曬豆子的事幹什麼呢?

言昭寧親熱的勾著言昭華的胳臂,想要請言昭華進去,言昭華說道:

“就不進去了,舅母還要讓我找一下柔姐兒。”

言昭寧嘟嘴說道:“大姐心裏對柔姐兒比對我好。我們雖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是同父異母,姐姐可不能偏心呀!”

對於言昭寧的撒嬌之言,言昭華應付安慰說道:“我可沒偏心,柔姐兒那兒我也沒巴巴的給她送點心呀。”

言昭寧這才笑了起來,說道:

“哎呀,我就是說說,開玩笑的,大姐何必當真。快些去吧,等我這兩日把香囊做好了就給姐姐送過去。”

言昭華說了聲多謝,就沒有停留,帶著染香離開了言昭寧的院子。

第二天下午,沒想到言昭寧就把做好的香囊給言昭華送了過來,言昭華很驚訝她的速度,說道:“這麼快就做好了?豆子曬幹了嗎?”

“幹了幹了,我昨兒怕不幹,就放到灶台上烘了一晚,香囊外的花樣早就選好了的。”

言昭寧將那鵝黃綢布邊上裹藍綢,左下角一朵綠葉的蘭草,蘭草旁繡著一個‘華’字,倒真像是用了心的,言昭華謝過之後,就讓染香收下了。

送過香囊之後,言昭寧就走了。染香對這香囊倒是愛不釋手,直問言昭華準備配哪套衣服戴。

言昭華的目光落在染香手裏的香囊上,想了想後,才說道:“哪套衣裳都不戴,找個匣子收起來就得了。”

不是她多疑,隻是上一世吃了太多的虧,對言昭寧送的東西有著本能的警覺性,更何況,真的有些奇怪,她像是趕時間似的,昨日還在讓人曬豆子,今日居然就已經把香囊做好送過來了,言昭華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但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染香沒有多嘴,言昭華怎麼吩咐她就怎麼去做了,找了個從前用來裝胭脂的小盒子把香囊收了起來。可還沒放到櫃子裏,言昭華又對她說道:

“等等,拿過來我再看看。”

染香把東西又拿了出來,言昭華把香囊放到桌上,盯著看了一會兒後,見這香囊是全封閉的,於是對染香道:“拿個剪子來。”

言昭華接過剪子就要剪下去,染香趕忙攔住,說道:“小姐,就這麼剪了?”

話還沒說完,言昭華就已經把香囊的頭給剪掉了,露出了裏麵的棉絮,然後言昭華一手拿著香囊的外殼,一邊用剪刀將香囊裏的東西都挑了出來,的確隻有三樣東西,棉絮,茉莉花幹和七八粒相思豆,並沒有言昭華想象中的那些奇怪的東西。

目光落在那幾粒相思豆身上,言昭華用剪子撥了撥,發現這些豆子其實並沒有曬幹,用剪子一戳,紅皮破了,露出裏麵的肉,還有一些紅色的漿水,言昭寧迫不及待的送個沒什麼問題的香囊給她幹什麼?將外殼和棉絮拿起來聞了聞,確實沒有什麼異樣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