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華這才明白過來,謝馨元上一世相熟的貴女們,全都是和言昭寧為伍的,自然不會有誰在元姐兒麵前說言昭寧不好的話,可如今張小姐來了,元姐兒和她走的近,那麼自然會聽見很多不同的聲音,人多口雜,一個說言昭寧不好,元姐兒可能會不相信,但說的人多了,就由不得元姐兒不相信,不動搖了。所以,盡管她現在依舊把言昭寧當做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但是親近卻是遠遠不如從前了。
這樣就很好。隻要她不接近言昭寧,自然就不會發生那些不好的事情,那麼元姐兒這輩子肯定可以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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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和張家結親,在京城也算是大事,言修自然是要出席的,謝國章雖然沒出麵,全權交給謝淵這個世子招呼,言修和謝淵的關係不錯,謝家有事,謝淵主理的時候,言修自然也會跟著幫襯一番的。
張公子穿的喜慶跟在謝淵身旁,隨他行走在賓客間,來的都是同僚,謝淵官職不高,但人緣不錯,再加上言修從旁壓陣,氣氛倒是很不錯。
寒暄完了之後,便坐下說話。
有人對言修說道:“謝世子今日這滿麵喜慶,女婿是半子,張家小公子這般人品,將來前途無量啊。”
謝淵一邊把手,一邊撫了撫唇邊的八字胡,看了一眼身旁仍帶著稚氣,有些羞怯的張家公子張德川,張公子立於謝淵身後,身姿挺拔,模樣俊秀,文質彬彬的,一看便是知書達理的上進好青年,為人謙和懂禮貌,聽人誇讚便拱手作揖相謝。
言修看著張公子,也是滿意,說道:“子如這個女婿要我看來都覺得很好,子如有福氣啊。”
言修這話並不是虛假之言,而是發自真心的,在他看來這個張德川雖說有些木訥,不會來事兒,但文雅大方,舉止有度,最重要的是人品不錯,將來隻要好好的,經人稍稍提點一番,也是能有所作為的。
他腦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一雙女兒,大的比柔姐兒大些,因為謝氏的關係,剛剛才脫孝,接下來也是可以議親了的,小的那個嘛,比大的還頭疼,從小給寵壞了,若是給她找個普通人家,估摸著她心裏還得怨憤他這個父親呢。
“言候這般豔羨,何不自己也找個乘龍快婿呢,長寧候府這樣的門庭,要什麼樣的高門大戶,青年才俊沒有呢。”有一個同僚這般對言修說道。
言修聽後卻是擺擺手,笑道:“什麼門庭大戶的,我倒是不拘泥,說句實在話,我家大的那個還算懂事,將來我也不指望她嫁什麼高門,隻要人品好,門第真不重要。”
威武候譚城坐在一旁,哼聲笑了笑,旁的同僚都在一心一意聽言修說話,沒有在意到他,但言修和他坐的近,倒是聽見了,心裏也不以為意,譚家想華姐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柳氏告訴他過幾回,他沒同意,也沒拒絕,不是想吊著人家,而是也想再觀望觀望,畢竟都是侯府,將來若真做了親,那夾雜著兩府的事情有些複雜,所以才說先等等,可是後來觀望著就覺得有些不對了,發現這個譚家不僅僅是對華姐兒有興趣,那個譚夫人對適齡的女孩兒都打聽過,想來也是經過一番對比挑選,才定下華姐兒這個目標,雖然侯府世子千挑萬選是應該的,但言修就是不喜歡別人把自己的閨女當市場上的菜般挑三揀四的樣子,今年夏天的時候柳氏也來問過他,商量過後,再結合華姐兒自己的意思,言修就徹底把譚家剔出了這個可能。
既然拒絕了,那言修就沒有後悔的道理,所以譚城再怎麼不高興,也都隨他去了。
可人家譚侯爺卻不是這麼想的,聽了言修那句‘門第不重要’的話之後,就酸溜溜的說道:
“說的好聽,言候真要不計較門第,難不成將來還想找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婿不成?若是如此,我那手底下好些個沒品沒級的小夥兒,人品樣貌都很出眾,改天介紹給言候認識,看看要不要再那群小子裏挑個女婿啊。”
譚城這話出來,書房裏的其他同僚都麵麵相覷,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有的轉過身去拿茶喝,有的則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靜觀其變,威武候想要昭華縣主做兒媳婦,這事兒雖然沒被提出來,可到底也不是沒人知曉的,但看威武候如今對長寧候的態度,可見長寧候肯定是拒絕了威武候,所以,威武候才會說出這種不尊重的話來。
言修將譚城上下打量一番,言修上過戰場,氣質早就不是常待京師的官員們能比的了,斜斜靠在那邊自有一股權臣的架勢,對譚城的刻意奚落並未表現出不滿,隻是笑著說道:
“若真如譚候所言,是人品端正的,介紹介紹也無妨啊。”
這下倒是譚城不自在了,他說那話就是想臊臊言修,沒想到他還真不怕臊,居然就這麼答應下來,反倒顯得他多氣量狹窄似的,不過譚城也就是口頭說說,他性子也直,聽了自家夫人所言後,替自己那優秀的兒子感到憤慨而已,並不是真的想和言修結下冤家,呼出一口氣,對言修指了指,然後搖頭拱手,表示服了。
言修也是回過一手,說道:“我那女兒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懂事是挺懂事的,但性子未免不那麼溫順,譚候正要替她相看,可不能挑那種性子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