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到椅子上去坐下,小女兒這件事情,確實讓他久違的頭疼了,言昭華見他似乎有些痛苦,想起言修自南疆回來之後,便落下頭疼的毛病,許是在戰場上吹多了涼風,風寒入骨,一有難事,就覺得頭疼,繞到言修身後,用不是很專業的手法替言修按著頭上的穴位,雖然不能完全解乏,但有這份心,總是能讓言修稍覺釋懷寬慰的。
“寧姐兒這件事情,你覺得我做的對嗎?”言修閉目養神,一邊感受著女兒的孝心,這般出言問道。
言昭華的目光落在言修頭頂那幾根白頭發上,稍稍遲疑後,說道:“我覺得父親做的對,寧姐兒就算要嫁人,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就嫁,我不知道譚家是什麼心¤
說完這些,言修便好像想通了不少症結,先前的消沉漸漸消退,可能是言昭華的勸解起了作用,讓他知道,這個家裏,如果他不撐起來,那麼其他人就會跟無頭蒼蠅似的沒有主見,就算言昭華有想法,可她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種事情她沾手的越少,對她以後越好。
言昭華出花廳的時候,與進來回話的堰伯擦身而過,走了兩步後回頭看了看屋內,堰伯湊在言修麵前說話,麵色凝重,想來言修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姑且不論言昭寧今後會不會被送去庵堂,會不會被剃度,隻說她腹中那個不該來的孩子,隻怕是保不住了。因為言昭寧做的這件事的核心,就在她腹中孩子身上,這就像是個壓著言修必須處置她的鐵證,是個斷不可能留下的把柄。
言昭華一路走回青雀居,可心裏卻是五味陳雜的,駐足在一片花圃前,看著花圃裏開著顏色鮮亮的花,每一朵都綻放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有時候她真的不太明白言昭寧,怎麼她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每一次都能狠得下心呢?第一次,她聯合龔如泉算計她,就為了言修一句,朝廷可能會在她們之間選一個可以冊封的縣主,她為了這名,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直接把刀鋒對準了言昭華;第二次,在國公府中,她明知道那香囊有毒,卻依然迫不及待的送到她手中,害她之心昭然若揭;第三回,也就是這一回了,她倒是不再害言昭華了,因為,自前兩次之後,言昭華對她防備的緊,再不會給她任何殘害自己的機會,言昭寧解決不了她,隻能用其他方法。
在言昭寧看來,隻要嫁一個門第顯赫的人家,那麼她的人生就還有翻盤的機會,卻沒有想過,顯赫的高門大戶為什麼要她呢?平時不積累才學名聲,等到機會來了,卻幻想著機會落到自己身上來,這樣不切實際的空想,一看就是被寵壞了,從小到大,言昭寧的任何東西,全都是張口就能得到,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些東西都要她親手去經營,謝氏給了她最多的寵愛,卻忘記了教會她如何在這個世間自強自立。
言昭華回到青雀居後,稍稍小憩了一下,便聽門房傳話,說是顧氏親自來了。不敢耽擱,言昭華趕忙掃榻等候,垂花門前,言昭華迎到了顧氏,牽著手入了花廳,屏退左右,顧氏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差人來問,你也不給個準話,我和老夫人都很擔心啊。”
言昭華斟酌一番後,才對顧氏說道:
“舅母見諒,這回的事情實在有些複雜。”
顧氏著急:“複雜也得有個說法呀!柔姐兒回門,多好的事兒,你這氣衝衝的回來了,憑的讓咱們都擔心嘛。我聽府裏門房說,你是拉著寧姐兒一起走的,怎的,是寧姐兒出了事情嗎?我後來問了你們同桌的,說寧姐兒吃了你夾的菜,就神色慌張的出去了……如今,侯府裏有這樣戒備,莫不是……”
言昭華看著顧氏,覺得其實就算她不說,柳氏和顧氏心裏也都有數,她們都已經想到了和寧姐兒有關,當即深吸一口氣,也不在隱瞞,說道:
“舅母和外祖母估量的沒錯,正是寧姐兒出了岔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