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宮妃們排擠,最後也敗在了皇帝的偏心之下。可以說,她跟東宮的不對付,完全是讓她爹跟皇帝兩個人給慣出來的。換了另一個,也不能在一直生不出兒子的情況下跟太子鬧擰巴了。
現在她著緊護著肚子裏的骨肉,實是把東宮看得比虎狼還可怕。媽呀,從一進宮開始東宮就不鹹不淡的,後來更隻是麵子上的事兒。唉呀,我的孩子可怎麼辦啊?
看到苗妃臉色蒼白地抱著肚子彎下了腰,昭仁殿上下急得想跳河:“娘娘娘娘,您怎麼了?”、“禦醫、禦醫,快來看看。”、“承恩,快去請聖人來。”
苗妃推開清夏扶她的手,閉上眼睛,緩緩沉入繡被裏。
多米諾骨牌,推開了第二張。
太子妃真是冤枉,本意是來交好的,最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結了個仇家出來。她確實不太高興,也不至到了馬上生出殺心的程度,不過是太震憾了,表情僵硬而已。
苗妃仗著自己是寵妃,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昭仁殿的宮女宦官卻沒有苗妃這樣的地位,理所當然地要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一點不安定的因素都要攛掇著苗妃給它掐熄了。當然,太子妃的表情確實不那麼美妙就是了。
東宮與中宮結怨,原因居然是幾個宮女宦官擔心自己的未來,如果東宮知道內情,不知會作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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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不安過後,苗妃在強大的母性支配下,雷厲風行了起來,把昭仁殿弄得像鐵桶一般。她原就不是個傻瓜,又因聖恩而積有威權,倒也做到了令行禁止。更有一班緊密依附著苗妃的人,比苗妃自己還緊張。苗妃的母親被允許入宮照顧女兒,苗妃身邊的內侍與宮女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苗妃也不要什麼新奇的東西了,每天吃什麼、用什麼統統有定數,生怕什麼地方被鑽了空子。端的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與此同時,京裏京外都密切關注著昭仁殿。
這孩子來得真不受歡迎,不管他/她是男是女,都不是什麼好兆頭。苗妃已經夠囂張了,有了孩子還了得?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非止一二。
但是,所有人卻都詭異地沉默了下來,該吃吃該睡睡,仿佛集體做了個荒誕的夢。大家都不是什麼純真少年了,斷沒有一遇到什麼事情就跳起來的道理。就算要跳,也要看好了落腳的地方。
這孩子生不生得下來是一回事,生下來是男是女又是一回事,就算是個皇子,他能不能長大或者說皇帝能不能看到他長大更是未知,自己不動手,難道別人就不會動手了?——急什麼,看看再說。
隻是懷孕而已,還沒生下來呢,大家還是集體到葉相家裏喝酒去吧。葉相,葉廣學,位列五相之一,他媽祁氏也被皇帝封為趙國夫人,老太太今年八十三了,絕對是高壽。
四月初六,京城一半以上的權貴齊集葉府,端的是熱鬧非常。
鄭琰也穿著漂亮的襖裙,認真把頭發梳成了髻,跟著杜氏乘車到了葉府。葉家比鄭家曆史悠久得多,但是在世家裏隻能算是三流,如果不是現在京中的氣氛太奇怪,祁氏這個壽宴還來不了這麼多人。
男人們把酒言歡,互相試探,五相齊聚一堂,人到得比早朝還齊。
蔣相應相的小姨子楚氏是淑妃,育有皇五子、八子(殤)、九子,皇四女、八女,要說沒什麼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韋相韋知勉,他的兒子韋希賢是皇四子蕭令譽的長史。
範相範大餘,他倒是沒有一個十分能生的小姨子,也沒有把兒子抵到哪一家王府裏去。可皇帝把親閨女抵到他家裏來了,範氏是開國勳貴之後,範大餘的兒子範長捷讓皇帝拎去當了女婿,娶了皇六子燕王蕭令仁的同母妹榮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