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入京送到鄭府來,即使在叛逆期,也沒一點兒中二反鄭跡象,與徐梁的兒子完全是不同的世界觀。
倒不是說徐梁不夠鐵杆,然而鐵杆與鐵杆還是不同的,就像鄭安國扔了原來的姓,跟了鄭靖業,而徐梁還是姓徐。兩人都是鄭家奴婢出身,徐梁晉升得比鄭安國還快,然而這裏麵的微妙差別,著實耐人尋味。
鄭安國不但自己一顆紅心向鄭爹,還教得孩子們乖得不得了。徐梁對鄭靖業也夠忠心,然而在子女教育上,咳咳,確實不像鄭安國這樣。當然你可以說鄭安國是“奴性堅強”,卻不得不說,兩人及其家人,在鄭氏心裏的份量,還真是高下立判。
徐烈小朋友寧死不屈,自己搬出去住了,他一搬了吧,已經長成大朋友的鄭文博同學就被鄭靖業親自授業了,連帶的張亮同學都得到了於元濟的指點。無怪乎徐梁一進京,逮著傻兒子就是一頓亂捶——人蠢沒藥醫啊!
鄭安國秋天剛回來一次,那次是作為刺史回來述職的。因為有任命,他又折回去交割工作,再拖家帶口地回來。幾個月裏跑了三趟,再次對於天朝疆域的遼闊有了深刻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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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鄭安國入京,先陛見。別人見皇帝都誠惶誠恐啥的,這個呆子一立到朝堂上身心俱爽——老恩相就在朝上坐著,看一眼就覺得膽氣壯。禦前奏對,他是對答如流。皇帝很是喜歡他這個憨勁兒:“好好!卿主太仆,也如在豫州一般,我便放心了。”
鄭安國就差拍胸脯了:“聖人放心,臣能出十分力就不出九分半。”說完還憨笑不止。皇帝也自筦爾。
鄭靖業臉上微笑著,心裏的小人兒已經捂臉流淚了,果然,不管過去多少年,呆貨就是個呆貨啊。
徐梁進京,是抽空教訓兒子,鄭安國進京,是被鄭靖業抽空教訓。為了教育這個呆貨,鄭靖業壓縮了朋黨聚會,特意留了很長的時間來跟鄭安國說話。鄭安國不傻,傻子都讓鄭靖業給淘汰了,傻子也不可能在一州刺史任上做這麼長時間。
大門上馬迎接了來:“相公,鄭太仆的夫人帶著小郎君小娘子已經來了。”
鄭靖業點頭:“知道了。”
鄭安國聽說老婆孩子都來了,也覺滿意,還跟馬迎打了聲招呼。
進了書房,鄭安國還是一貫的作風,納頭便拜,腦袋隔著地毯還能叩出響兒來。鄭靖業見了他,心裏也是歡喜的:“還不快起來,趴在地上孵蛋呢?”
鄭安國個大老爺們兒還哭了:“相公,想死我了,這回終又能跟相公在一起了。”
鄭靖業鄙視地扔給他一條手絹:“擦擦。”
“哎。”
“坐。”
“哎。”
“一路上還順利麼?”
“都好的,就是天冷了些。有些雪,明年會有好收成的。”
“你這回是任太仆,六郎先前在太仆呆過,知道些內情,等會兒我叫他跟你說說。”
“哎。”
“家眷全都帶來了?”
“是,老婆子帶著幾個兒女。”
鄭靖業道:“一塊兒吃個飯吧。”
“哎!哎!”鄭安國忙不迭地答應了。
正好,杜氏遣阿成來問:“夫人問還要聊到什麼時候,要一塊兒開飯呢。”
鄭靖業笑道:“巧了!夫人那裏可好?”
阿成亦笑:“聊得可投緣了呢,咱們七娘逼著人家小娘子認她做姑姑呢。”
鄭靖業開心地對鄭安國道:“這樣才好嘛。”
一路走,鄭靖業一路問阿成夫人會麵的情況。阿成也事無巨細地一一彙報。
杜氏事前通知鄭琰把這一天給空出來,專門見留下來見鄭安國一家,當然這一天鄭家大小全數到齊——池脩之這個“沒過門的”除外。
鄭安國夫人王氏是個相貌也不特別出眾的人,據杜氏說,這裏麵還是有一個緣故的,鄭安國的繼母長得挺好,迷得他生父五迷三道的,直把他也給弄出來賣了。從此他便對漂亮女人有陰影了,娶媳婦兒的時候鄭靖業已經給他弄到了個官身,也說了,大戶人家的漂亮女兒是甭想了,但是如果看上了哪個小家碧玉,鄭靖業還是可以幫他弄到手的。鄭安國死活不肯要漂亮女人,最後娶了個忠厚老實的農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