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蕭令先:“聖人,此等侫佞緣何得侍君側?他有才華嗎?他有德行嗎?他有功勞嗎?他有品級嗎?區區一舍人,居然當著聖人與臣等的麵,對當朝首相指手劃腳!讓當朝首相陰求另一宰相之短!這等鬼魊伎倆,也能拿出來說嗎?為人當正直!便是聖人,也要尊重大臣的,葉廣學若不賢,自有國法辦之,自有禦史彈之,奈何掘人陰私!這樣的跳梁小醜,居然也配談國政嗎?”看向蕭令先的眼裏透出濃濃的失望。
蕭令先隻是一時氣憤,被秦越一說,已經知道自己辦得不對了,略帶心虛地看看鄭靖業。鄭靖業麵無表情,眼神卻挺冷。鄭靖業與梁橫,傻子都知道要選擇哪一個!蕭令先果斷地斥責了梁橫:“這不是你該說的話!”越權了越權了,還小瞧了首相,這個梁橫,太急躁了啊!
梁橫心中不太服氣的,鄭靖業畢竟老了,未來該是年輕人的天下,為了大政方針得以推行,私下使點小手段又算得了什麼?也就是秦老夫人這個迂腐的人,才拿正義說事兒,政治上的事兒,有幹淨的麼?當然,一時忘形什麼的,梁橫心中有數,卻不太樂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頂多算“失誤”!梁橫這樣告訴自己。低下頭,聲若蚊蚋:“是下官激動了。”
如果鄭靖業知道蕭令先心中所想,一定會對他比個中指,就你這德行還敢說別人急躁?
蕭令先見梁橫道完道,順口就求問鄭靖業下麵要如何辦才好。鄭靖業心中略感失望,念在他還是個年輕的皇帝,耐著性子道:“唯今之計,聖人必須耐得下性子。要先做出一些實績來,先立功業再行權。先帝晚年很多政令也是世家所不喜的,可他們必須得接受,為什麼呢?因為威望!先帝積威數十年,所以才能夠行非常之法。聖人初登大寶,自以為能與先帝晚年相比嗎?”
蕭令先誠實地搖了搖頭:“自是不能。”
還行,還有救,鄭靖業接著道:“今日自蔣進賢而下,多人請辭,聖人為什麼不許呢?為什麼不與他們相抗到底呢?”
蕭令先磕磕絆絆地道:“這、這、這樣不是明君所為,一下子、一下子黜了這麼多人,這、這也太、太難看了。”他還要麵子啊!
鄭靖業搖頭:“不是這樣啊!聖人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敢請辭?因為他們知道,一旦他們離去,朝廷根本選不出這麼多人來辦事!聖人,得用世家。臣也不喜歡那些自命清高之輩,然而,世家畢竟有人才!世家數百年的積累,聖人得依靠他們。”
蕭令先果斷地道:“難道不能簡拔新人?”
鄭靖業道:“如果能找到這麼些人,臣今天就不會順著蔣進賢的話往下說啦!”如今朝中形勢,看著像是鄭靖業占優,事實上也占優,但是,鄭黨已經在擔心人材儲備的問題了!“姑用之,試削之。再者,世家也是陛下臣,當一視同仁才好。現在要用得到他們為國效力,那就要試著與他們妥協,有時候不得不分些好處給他們,甚至是分得多一點。”
蕭令先的表情痛苦得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胃上,他一點也不想跟世家分享榮耀,或者說,不想讓世家占大頭他占小頭!不行,絕對不行!他猶不死心地問:“難道一個可用的青年俊彥也沒有?”
鄭靖業麵上皺眉,心上已經樂開了,嘖,這小子挺好忽悠的嘛。誠懇地道:“怎麼會一個也沒有呢?但是,年輕啊!年輕是好,有幹勁兒,可年輕也有年輕的壞處,沒資曆,沒人望,驟然提拔了,沒人服氣,會政令不行反而壞事。聖人若想要年輕人呢,臣回去稍加整理,明日奏於聖人。”歐耶!在蕭令先這裏安排自己人可比在先帝那會兒容易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