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段(1 / 2)

離京並不遠,能當護衛的,至少小頭目裏有幾個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但是,驛馬是官用的,一般人無法假公濟私,隻能看著大好資源幹瞪眼。也就是鄭琰,她既有奴仆可以專職送信,心情不好了還能動用驛路資源,有人要彈劾,就說是女侍中行文給宰相——這借口得有多招人恨啊!

她回來了也不敘職,直接奔回娘家去,鄭靖業已經上班去了,鄭琰鑽到杜氏懷裏一陣膩歪。鄭德儉回家的時候家裏就已經知道鄭琰要回來祝壽了,杜氏見了她還是很驚喜,臉上笑意藏都藏不住,嘴上還犀利地嘲諷:“少犯賤啊。一回來就犯賤,靠什麼靠。”一邊說,一邊揉鄭琰的臉,嘴都被揉歪了。

趙氏昨天已經看過兒子了,聽了兒子的描述,知道小姑子對兒子也不錯,池姑父對侄子挺栽培,心情大好。此時笑看杜氏母女戲鬧:“阿娘哪一天不念叨七娘三回,如今見著了,又這樣說。”

鄭琰失望道:“才三回?起碼一日三餐加頓夜宵的想啊!”

杜氏要擰她的嘴,又說:“你很該去宮裏見一見娘子。”

鄭琰大力點頭:“正是,我已使人去宮裏打聽了,娘子要見我,我就過去。”

杜氏拉著女兒的手,仔細端詳:“行,挺有精神的樣兒,我還怕你在外頭吃苦。扛不住就回來,啊。”

鄭琰笑道:“我是個會吃苦的人麼?隻有人扛不住我的,沒有我扛不住人的。”

郭氏挺痛快地笑道:“哪怕是在京裏,能扛得住你的人也沒幾個。”

李莞娘等新媳婦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隻好眼巴巴地望著鄭琰,杜氏頗為大方地讓她們一處說話,還順便帶走了兒媳婦們。婆婆們一走,媳婦兒們就放了鷹似的,團團圍上來姑母長姑母短地叫著。方氏算是遠嫁,頗走了些路,其他的人,也算是活潑了,最遠的不過是到過熙山,不免問些風土人情。

李莞娘對鄭琰和池脩之修理祁氏非常在意,時刻不忘給偶像刷聲望:“要我說,姑母也是功不可沒呢,帶了那麼些幫手過去。”

於薇則是非常羨慕:“真想出去看看呀!”

齊氏道:“隻要五郎舍得,這回就讓姑母把你夾包袱裏捎過去罷!”

妯娌們推推搡搡,笑語盈盈。鄭琰道:“我離京不過一個月,似像是離開一輩子似的,昨天到了城門口,自己都不敢相信又回來了。看到你們,這才覺過味兒來——這一個月,京中有什麼新聞沒有?”

眾人齊搖頭:“也沒什麼大事兒,現在啊,大家都盼著平安無事呢。那位十七郎——噗——”

鄭琰默,蕭令先這個有名的大折騰,真是把大家都給搞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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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鄭琰命名為大折騰的蕭令先對鄭琰的評價還是不錯的,雖然出行的時候奢侈了一點,但是肯跟著丈夫去赴任而不是留在京中享福這件事情還是值得提倡的。得知徐瑩要召見鄭琰,他還特意問了一下時間,預備到時候也來接見一下,順便問一問鄢郡的情形,看池脩之有沒有什麼要告密的。在此之前,蕭令先又單獨召見了鄭德儉一回。

鄭德儉離京雖隻一月,氣質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一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鄭德儉也頗吃了不少苦頭。池脩之因為他是晚輩,也有意培養他,帶著他上山下鄉,鬥天鬥地,池脩之既是上司又是長輩,支使起他來,那是相當凶殘的!鄭德儉風吹日曬,放到蕭令先眼裏,真是憂國憂民好少年一枚。

再見到鄭琰,蕭令先的表情就緩和得不能再緩和了,說話也很客氣:“剛才見到鄭德儉,黑了瘦了也結實了。你們吃苦了。”說得那叫一個一往情深。

鄭琰哆嗦了一下:“應該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蕭令先又問:“如今鄢郡一切可好?”

鄭琰道:“反正我回來之前還都行,種子也種下去了,長安又括隱括出些人來,正好拓一拓溝渠。可惜我回來沒什麼好帶的,再晚半年,還能捎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充一充門麵,也顯得禮物別致。”

徐瑩指著她道:“偏你促狹。”

鄭琰正色道:“這卻是認真的,對於為君者來說,有什麼比豐

163、鄭七返京師 ...

年更喜的的呢?今秋豐收了,才是好兆頭哩。”

蕭令先認真地點頭:“正是這樣!”

真好騙!鄭琰由衷讚歎,口上卻道:“聖人謬讚了。”

蕭令先問:“方才我也問過鄭德儉了,長安的表章也說得很明白了,我還是要再問一問你——隱田隱戶,真的很嚴重麼?”

鄭琰道:“這個我可說不好,鄢郡的事情是長安他們在辦,我不過是偶聽了一點而已。就算是鄢郡如此,也不能代理全國皆是如此。不到,我倒是思有所得。”

“那是什麼?”

“道理也簡單,聖人知道,長安在括隱之前做了什麼麼?”

“分水?”

“蠲一切苛捐雜稅,”鄭琰冷靜地道,“小民變作隱戶,也是無奈之舉,不是他們不心向國家,隻因曆年的雜賦相加,他們承受不了了而已。雜稅既蠲,他們也樂得做編戶齊民。然而這曆年加賦,又有些緣由,未必隻是官員貪墨。聖人隻管想想,如今的田價,就比本朝之初的田價整整高了三成。還有,承平日久,人口繁衍,衙門裏的事情也多,所需的小吏也多,這些人,不能讓人不吃不喝隻幹活,那也是要發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