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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業確認了蕭令先的情況:“聖人究竟如何了?”

鄭靖業流淚道:“聖人歸天了。”扶著拐杖顫顫欲倒,池脩之連忙把他扶住了。

徐瑩嗚咽一聲,一室跟著落淚,鄭琰試淚道:“娘子節哀,如今聖人歸天,中外震驚,萬事尚賴娘子。”

徐瑩六神無主,是,蕭令先死了,她的緊箍咒是沒了,可麵對這樣複雜的局麵,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收拾。舉目望去,看到了杞國公:“這可要如何是好?”

杞國公是樂於自己的女兒做皇太後的,可問題是眼前的局勢他也把握不住。杞國公咳嗽一聲:“還要請大家一起拿個主意。”

徐瑩跺腳道:“都這個時候了,還磨蹭什麼?鄭相是顧命老臣,又是首相,你說,眼下該當如何?”

鄭靖業道:“自然是先穩定局勢,再作他途。京中還沒有亂起來,趁謠言還沒散播出去,一定要早定乾坤。”

“那要如何定?”

“這——給聖人治喪,其次安民,再者,諸王之事也要有個說法。還有,最要緊的是……三郎四郎皆喪於亂中,聖人已無親子,娘子當擇後嗣了。”

“聖人治喪自有製度,諸王我竟不知道還要有什麼說法?逼死聖人還能是什麼說法?!”

魏王死都死了,徐瑩又回來了,魏王不是謀逆又是什麼?他的嶽父葉廣學又與魏王上躥下跳了一整天,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葉廣學自然難辭其咎。世家反水得很快,顧氏、沈氏、李氏、楚氏、林氏皆站在鄭靖業一邊表示要“正乾坤”。事情是大家一起籌劃的,壞事的是齊王,怪不到鄭靖業的頭上,他已經病了一個多月了,現在還病著呢,這是在“勉力支持”著。

現在有杞國公在,他們家也不是好惹的,身後一大幫子的勳貴家族,想讓徐瑩滾蛋是不可能的了,那就隻能以此為基調,處理善後。

恰在此時,葉廣學於家中“暴卒”,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於是,魏王、齊王等被定性為謀逆,葉廣學是從犯,念本人已死,隻削了死後之追榮,葉氏一蹶不振。蕭令先在位日短,陵墓沒有怎麼經營,鄭靖業再次出任山陵使,與杞國公一起治喪。神秘消失了兩天的玉璽又神秘地出現了,朝廷沒了蕭令先這個皇帝,運轉起來比有他還方便。

徐瑩很著急,她沒有兒子,親兒子沒有,養子也沒有,現在需要一個嗣子。可嗣子選誰,還真不一定就是她能做得了主的,越拖越會生事,趁她現在還能說得上話,不如早早商議決定。

“你們說了這麼多,聖人的後事,最要緊的是後嗣,現在幾個孩子都讓逆賊給害了,國喪之上無孝子,如何是好?”沒人摔盆,這喪事就辦不下去。

鄭靖業早有準備,卻先問衛王:“殿下看?”

衛王擦擦眼淚:“當從皇侄裏選,”又問鄭靖業,“昨天那樣一番亂法,還剩下多少人?”

鄭靖業道:“十郎、十五郎、十八郎、二十一郎、二十三郎、二十四郎六家未曾參與,倒是保全了。齊王家隻剩下他家六郎,燕王業已伏誅,魏王為亂其子不可,晉王、祁王與亂亦不可。”

衛王想了一想道:“十郎素為先帝所不喜。二十三郎、二十四郎無子,都不可。還是十五郎、十八郎、二十一郎三家的孩子裏挑一個吧。”

鄭靖業問徐瑩道:“未知娘子意下如何?”徐瑩看一眼杞國公,杞國公微微點了一下頭。

徐瑩道:“好。”

杞國公道:“此事宜早不宜遲,早定新君,早繼大統,早安民心。”

於是,連忙把三家男孩兒召集了來相看,鄭琰乃問:“未知百官情形如何?不如趁小郎君們還沒來,安撫一下百官宗室,畢竟,去了那麼多的親王。”說完給徐瑩丟了一個眼色。徐瑩知她有話要說,又擔心被忽悠了,便道:“請諸位相公與叔父安撫外臣。”

鄭靖業起身帶著丞相們走了,池脩之放心地跟著一道出去了,衛王帶著宗正走了,杞國公留了下來。

徐瑩道:“杞國公不是外人,阿琰有什麼話,直說罷,可是為了嗣子之事?”

鄭琰道:“杞國公自然不是外人,說與娘子,杞國公自然也能知道。娘子,這不單是給聖人挑嗣子,還是給你挑兒子,總要一個能養得熟的,至少十年之後不會鬧出追尊親生父母的人來……”

杞國公悚然而驚:“正是!”

徐瑩倒抽一口冷氣:“很對!”

可問題是,什麼樣的人,他以後會不隆尊父母?杞國公想了一想,發現蕭家這代的孩子真心多,快要記不清誰對誰了,便道:“年紀太大,都不要,已經被別人家養熟了!”

鄭琰道:“也不能太小,小孩子難養活。”

他們倆說一句,徐瑩點一下頭。鄭琰便往阿元那裏引導:“年紀不能超過十歲,最好也不要小於五歲。”

“不怕生母卑微,就怕生母出身顯赫不好彈壓。”

剩下的“與父母關係不太好”這樣的話就不用說了,相信徐瑩自己能夠想得到。最後,鄭琰又道:“娘子選定了人,如果有人反對,娘子不妨請衛王代為轉圜,把您的難處跟衛王說一下,您就指望著這一個兒子了,得跟您親近才行,至少,不能幫別人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