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太每天都要在外婆、母親麵前盡孝,小春華每日認真寫功課,也不笑鬧著要出去玩,還主動承擔了陪阿憲遊戲的工作——以前是鄭琰帶著兒女們玩、培養感情的。眨著大眼睛賣萌的工作她已經做得很純熟了:“阿娘~阿娘還有我和長生呢,還有小弟弟們……”童音低了下去,“我們會很乖~”
鄭琰摟緊女兒:“春華已經很好了,”讓女兒安慰自己,是做母親的失職的表現!“早就說要教你騎馬的,今年秋天就學,好不好?”
池春華開心地笑了起來,大力地點頭:“嗯!”又板起了臉,“阿娘要先休養,休養好了再教也是一樣的。對吧?長生?”雖然有了大名兒,她還是喜歡管阿憲叫“長生。”
小正太仰著小臉,可憐兮兮地點頭:“嗯!嗯!”
杜氏作總結陳詞:“有這樣好的孩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人呐,得往前看,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你也知道,咱們家是怎麼過來的,當年你爹一個人那樣艱難都熬過來了,你也能行!人是苦蟲,福也享得,罪也受得。你難過,女婿就不難過了麼?有了家的女人,就不能任性了,得顧著這個家。人都是處出來的,女婿這些日子對你如何?你也該心疼心疼他。”
一席話說得鄭琰乖乖點頭。杜氏的想法也簡單,池脩之對鄭琰不錯,這些天鄭琰蔫著,池脩之一直忙裏忙外的,閨女已經跟池脩之生了好幾個孩子了,家業也興旺,好日子正在前麵招手呢,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兒離婚玩兒呢?杜氏是個彪悍的人不假,同時也是個講理的人,跟鄭靖業過了這麼些年,鄭靖業再精細也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這就得靠杜氏來彌補。外人看來鄭靖業不棄發妻,實則也是杜氏自己知道分寸。
因喪子之事,鄭琰多申請了些假期,在家裏收拾善後。她被小丁的夭折給砸懵了,清醒過後分外覺得對不起剩下的幾個孩子,分外用心照孩子,尤其是最小的三個,真是使盡渾身解數。餘下的三個孩子雖然瘦小了一些,倒是有驚無險地一天比一天大,體型上也越來越向足月的孩子靠近,鄭琰的臉上也漸漸有了些笑影。
鄭琰產後恢複得還算不錯,她本年輕,底子極好,又擁有這個時代最好的物質條件做後盾,雖經打擊,但在振作起來之後又緩慢地恢複著。每日教導一雙兒女讀書,生活慢慢回到了軌道上來。
母愛無疆,父愛同樣偉大,鄭靖業表現的方式也與眾不同。當初跟閨女抱頭痛哭也有他一份兒,抹抹眼淚他就卷起了袖子。
他一點也不忌諱地公器私用,給早逝的小外孫搞到了一個追諡的五品勳位,因為有這個品級,小丁的葬禮才辦得更有模有樣一點。還縱容杜氏呆在女兒家裏一呆幾個月,有效地填補了鄭琰無法集中精神的空窗期,沒讓池家亂套。鄭琰脫崗數月,還保留著原本的職位,蕭複禮的書法老師的帽子還扣在她的腦袋上,原因就是鄭靖業時不時抽出時間來指導蕭複禮的書法。在此期間,鄭靖業也沒忘了跟女婿溝通,又讓顧益純開導池脩之,保證女婿的心理健康。
直到杜氏那裏傳來消息,鄭琰的情況穩定了,他才與顧益純結伴而來。池家的裝飾仍然有些素淡,卻也恢複了些生氣,鄭靖業暗暗點頭,對小丁覺得惋惜歸惋惜,現在卻更欣慰於鄭琰能夠走出陰霾。兩個老頭子一肚子大道理的老男人,頭一回覺得語言的匱乏,什麼安慰的話都覺得無力,先期工作就交給女人們了,縮到現在才過來。
鄭靖業拍胸脯表示:“要用什麼隻管說,旁的事情不用你擔心。” 用顧益純的話說就是:“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鄭琰默默地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並且在他們的勸說下出門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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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心的地點定在城郊一處小莊上,杜氏拍胸脯表示要幫鄭琰帶孩子,讓她“隻管領著春華和阿憲出去痛痛快快地住兩晚”,自告奮勇來陪伴的是鄭琬夫婦。加上休沐的池脩之,一行六人帶著侍女仆役,在春光中踏出城門,在純樸的農莊裏住下。說是農莊,也是不是民宿,就是杜氏名下的產業,已經提前收拾好了。
池春華和池憲可算是放了風了,池春華滿地追著蝴蝶跑,池憲被大公雞追著滿地跑。池春華扔下蝴蝶,摸起半拉碎土磚就去拍公雞,池憲有樣學樣,撿起土塊就鏢了出去!鄭琬現在走路不礙事了,伸了個懶腰:“這兩個小東西可真是夠野的,像你!”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下巴一揚,眼角一挑。
鄭琰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得出來,這位哥哥是想讓她振作。鄭琬做了一件很久沒有做的事情——伸出九陰白骨爪,逮著鄭琰的腦袋一通揉,然後被鄭琰在胳膊上撓了好幾把。
池脩之解救一雙兒女去了,假裝沒看到老婆對大舅子行凶。
晚上躺在床上,鄭琰開始想念在京裏的三個孩子,池脩之與她心有靈犀,被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明天咱們就回去。”
“嗯。”
在池春華姐弟倆學會了雞骨頭釣蝦並且捉了一籠子蝦子之後,隊伍啟程返京了——池脩之得上班,這一天多出來的假還是走了後門的特批的呢。鄭琬則是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