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事兒,其他的兩件事兒她都做到了,也不差這第三件。
江茗雖原並不是這世界的人,她初來乍到,又穿到了十歲女娃的身體裏,饒是再伶俐,麵對一個未知的世界,也難免束手無措。要不是老頭子寵她縱她,手把手的教了她許多經商的經驗,又聽了她將現代那些金融商業改弦更張的狂野想法,給她本金,任她自由折騰。否則江茗如今,也不會有這麼足的底氣。
那陳家門口的劉大嬸有一件事沒有說錯,那就是陳老爺確實為江茗的婚事發愁。但愁的不是女兒嫁不出去,而是自家女兒如此好,要得什麼男兒才能配的上她?
老頭子原本不願將江茗送回親生父母手中,在他眼裏,那些達官貴人過得並不舒坦,後院裏更是亂七八糟。他不想江茗大好年華,白白蹉跎在一進後院當中,便將江茗的身世瞞了又瞞。可他病重,自知時日無多,江茗雖聰慧,但隻一個女子,恐怕被人欺負。
他思來想去,覺得江衡畢竟是個武將,應同酸縐縐的文官不同。因著早先的國難,他對護衛邊關的武將便有些好感。再加上華京當中,必然有比臨安府更能襯得上江茗的男兒。他再三打聽,得知江衡府中並無侍妾姨娘,這才下定決心,給鎮國大將軍府修書去信,並囑托江茗三件事。
第一,自己不用修墓地,隻把自己燒成一把灰,灑在這臨安府的山水之中;
第二,不需江茗守喪,她正是及笄之時,大好年華,三年虛度在已死之人身上,沒意思,更偏離了他的本意;
第三,若是江茗的親生父母來尋她,她得跟著回去,若是覺得親生父母不滿意,也需得待滿一年,才能自尋出路。
得了江茗的肯定答複,他這才放心,安然辭世。
老頭子這一生,土匪當過,救國救難想過,也將自己掙得那些銀子捐了不少,雖未有一官半職,未曾科舉入仕,但他心裏的大丘壑已是常人無法比肩的。
江茗愛他,敬他,也懂他,便收拾好行囊,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江茗來這華京,二來是她拗不過這劇情推進。她試著能不來華京便不來,中途試著出海,遇上暴風雨;想要帶著老頭子去治病,結果遇上了旱災流民,將她堵了回來。總而言之,她試過許多次,知道這去華京城的劇情必定是要走的,便也隻好來這一趟。
三來是她早有打算,要將手裏的生意拓到華京來。為此,必當身先士卒,先來此地考量一番。
她琢磨著待這幾日稍消停些,再出門去轉轉,誰知江宛就來了。
江宛一進院子,先看見惜雋蹬在梯子上,顫顫巍巍的扒著樹,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便走過去問道:“惜雋,你在做什麼?”
惜雋一看是江宛,立刻就從梯子上爬了下來。腳一落地,先是覺得雙腿打顫,軟綿綿的趴在了地上。緩了好半天,才能開口。
她臉上掛滿了淚珠,對著江宛訴苦:“小姐,那新來的消遣我,說她們那兒有個習俗,非得在未時之前把這楓樹上半紅半綠的葉子都摘盡,才能得家宅和睦。惜雋從小跟在您身邊,幹活做事無不認真,但也隻是個丫鬟,沒爬過樹啊。我在上麵好幾次都險些掉下來,差點就要再見不到小姐您了。”
江宛聽她哭訴,也覺得這江茗厲害,初來府中,竟然就先拿丫鬟開刀。而且還是自己以前的丫鬟,難道不是在給自己顏色看嗎?半紅半綠,不是在諷刺自己半真半假,隻是個鳩占鵲巢的主兒罷了嗎?
江茗並不知道江宛此刻所想,不然隻能苦笑,自己就是隨口一說,在有心人耳朵裏,就都是別有用心了。
“你先起來,我正要來找她,幫你問問便是。”江宛也不問惜雋為何受罰,便要替她出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