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劭一聽,臉上惱了:“誰能一槍挑了我?前些日子三衙比試,我可是拿了第三的人。換成他們文人的話,那我就是個探花郎。”
“前麵不是還有兩個嗎?”江茗雖嘴上這麼說,心裏卻知道江劭尚年幼,手裏勁道自然不似青壯年那般,這個探花實則來的不易。
江劭倒也不惱:“前兩個不算,狀元呢是咱爹,他就是在京城待得癢了,這才去練練手。榜眼呢是太子爺,我哪敢和他動真格的啊?若是傷了皮毛,還沒等皇後娘娘罰我,宛姐姐不就得找我算賬?”說到這兒,他猛然合上了嘴。雖然關於江府這樁賜婚,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在江茗麵前說,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江茗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道:“你宛姐姐同太子自小相熟,郎有情妾有意,論起秉性也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我才不想在中橫插一道呢。”
江劭聽她這麼說,這才放下心來:“對對對,常言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阿姐你這是大造化啊!宛姐姐同太子真是郎才女貌,實為相配。”
江茗聽他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麼大造化,但對於江宛和殷疇相配的說法,她是要報以肯定的態度的:“是了,太配了,天生一對,天造地設。”
“公事。”兩人正要離去,就看見兩隊手持矛戈的邏卒從皇城司的大門跑了出來。幾人看見江劭,挨個與他拱手行禮。
江茗覺得古代這一幕實在是有趣。這群邏卒年齡不一,年紀小些的正當青壯年,年紀大的看上去都有四十多了,卻都這白生生的晚輩江劭如此恭敬。
在下屬麵前,江劭便擺出了公事的姿態。他雙手負在背後,努力挺直身板,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瘦小,下巴微揚,沉著聲音“嗯”了一聲,問道:“有何差事?你們這般急匆匆的?”
為首的那個邏卒回道:“北胡皇子莫赫離突然來了,帶著兩隊親兵,如今正在京城外麵。因怕人手不足,樞密院便調了皇城司同侍衛親軍一道前去。”
江劭聞言,皺起了眉:“北胡皇子莫赫離?他怎得突然來了?引進司竟沒提前打個招呼?”
那邏卒搖了搖頭,看了江茗一眼。
江劭說道:“這是家姐,你但說無妨。”
邏卒這才說道:“他們突然冒出來的,聽說這沿路的總督們俱沒上報,如今引進司裏麵都亂了套。引進使洪悟被皇上傳進宮裏的時候,竟還是被從盈袖坊裏拎出來的。”
“糊塗!”江劭罵道:“北胡狼子野心。如今這般,是想讓我們看看,他們是能隨意在我大胤的疆土上奔襲的嗎?!”
那邏卒連忙衝江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聲些,隨即一抱拳:“公事,我們先去了。”
江劭眉頭越蹙越緊,轉頭對江茗說:“阿姐,今日我陪不了你了,我同他們一起去看看。”
江茗稍叮囑了兩句:“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江劭一點頭,轉身就跟著那兩排邏卒一道去了。
江茗看著皇城司大門前的兩尊石獅子,陷入了沉思。因著原書裏對北胡並沒有多加贅述,江茗來了之後便搜集了很多關於北胡的資料來看,以備萬一。
北胡與大胤不同,並不存在立太子接替政權的習慣。偶爾有幾個勢力大的部落,首領去世後,有勢力的兒子便會各自分家,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小型族落。其中孰強孰弱,總有分出勝負的那一日。聚而又和,和滿則分,便是他們的常態。
但也正因這個傳統,北胡各部一直零零散散,更罔提與大胤對抗,爭奪天下了。
可二十年前,北胡蘭部遠交近攻,謀略陰陽,竟將一個個部族擊破,原本的蘭部首領莫須齊自立為大君,之後稍作整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攻打大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