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喬掌櫃住下,周圍有侍衛看管,還讓他寫信給閩州夥計,接了這批貨便出海,限時半年,看看閩商的能耐。同時還安排了幾名內侍跟著貨物,到時一起出海,說是幫喬掌櫃看顧。京中太和樓和壽謙票號並未提及。”
殷楚看了江茗一眼,雖然她平日裏機靈,可這畢竟是朝廷當中的暗流詭計,不知她是否明白。皇上這意思便是將喬靳扣押下來當人質,等到那閩州主事的將這批貨賣了,再拿銀子來換人。
他正欲解釋,就聽江茗在旁問道:“可說要賣多少銀子嗎?”
下人回道:“十萬兩白銀。”
江茗聽了,氣的倒是笑了出來:“十萬兩?”
“是。”下人不知道這女子到底什麼來頭,但僅憑著她此刻坐在世子麵前,便回答的十分恭敬。
江茗心裏那股火蹭的就躥了起來,十萬兩?逗人玩呢?自己辛辛苦苦這麼些年,小命都豁出去了,上上下下從船夫到夥計到掌櫃,這麼多人共同努力之下,一年的淨利潤才有七萬兩白銀,靖文帝這麼一開口就要自己一年多的淨利,瘋了不成?
靖文帝自然是不知道,這掌櫃的另有別人,以為將喬靳扣下,又有朝廷施壓內侍看管,下麵那群小掌櫃小夥計的不敢亂動心思,隻好老老實實的去賣東西。
江茗又問:“那些東西,依你看能賣多少?”
那下人支支吾吾,回道:“小的對賣東西到實在是不在行,但聽內侍們說,能賣個幾千兩銀子都是白撿的。”
江茗點了點頭,可以啊,靖文帝,空手套白狼啊。
“還有其他的嗎?”殷楚倒是驚訝於江茗這兩句問話,好似她對喬靳的賬本也十分清楚。
“暫時沒了。他們還在盯著,若有其他,便再來報。”下人回道。
殷楚揮了揮手,那人便下去了。
“並不是要他的命。”殷楚沉吟片刻,這才開口對江茗說道:“我也不瞞你,朝廷今年內閣清點,虧空的厲害。到處都在花銀子,皇上這是在想法子套些,以解燃眉之急。隻是為何單拎住喬靳,怕是有人煽風點火。”
江茗伸手在棋盤上擺了顆棋子,說道:“這又十分清楚,太和樓和壽謙票號搶了誰的風頭,便是那人煽風點火。”
便是蕭羅,一來是玉風閣的幕後,二來又在朝中舉足輕重,受靖文帝寵信。
殷楚聽她思路清晰,便也不多說,隻問:“閩州那邊,可能這麼快湊齊銀子?”
江茗看了他一眼,心知殷楚在自己麵前已經展露了太多。他宮內有眼線,甚至連內閣的事兒都清楚。為什麼知道,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行徑,稍作深思就不得了,讓他人知道更是會後患無窮。
可他偏偏相信自己,把這些都告訴了自己,處處替自己著想。
可自己呢?一身的秘密,半點都未曾告訴過他。
江茗心思亂成了一團,擰在一起,此刻千頭萬緒,不知道應當先從哪裏拎個線頭出來解。
殷楚見她不答,也不強求,便說:“喬靳的事兒我會想法子,你安然回鎮國大將軍府去,不要同大將軍說起這事兒,他此刻斷然是不會幫你的。也不要去求懷寅,懷寅更是半點法子都沒有。”
他停頓了一下,又抬頭看著江茗,緩聲說道:“也不要想著嫁給殷疇便能有辦法。他畢竟是蕭家外孫,更不會為了自己王妃昔日的青梅竹馬出力。”
江茗抬眸看他,眼睛清亮:“你又為何要幫我?”
這話問的單刀直入,殷楚一滯,神色竟然有些倉惶,他別過頭去說道:“我自然是因為拿了喬靳的銀子。”
“那就好。”江茗不明不白的留下了這句話,轉身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