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喝你就喝,哪兒這麼多事兒?”
張赫臉上變了些許顏色,壓低了聲音問飛浮:“那一會兒能把阿猿看好嗎?我怕我下去的時候被它嚇的尿了。”
上次就是,他下去的時候,那阿猿猴子盤在竹筐上麵,將這繩子當做樹藤,搖來蕩去,嚇的張赫戰戰兢兢,生怕就這麼“哢嚓”一下斷了,自己摔成肉泥。
江茗在旁聽了,笑了出來,她對飛浮說道:“你就將阿猿收好,別老讓它去鬧張赫。”
“那也不怪我啊。”飛浮回道:“他身上帶著魚腥味兒,阿猿喜歡。再說了,下次就讓阿季把阿猿帶走嘛。總是自己出去了,把猴子扔在家裏,好像有什麼人會幫她養著似的。”
阿猿這時候已經吃完了那小丹藥,它慢慢悠悠的蹭到江茗身旁,伸手給江茗捏了捏肩膀,最後倒在她的腿上,十分愜意的打起了哈欠。
張赫見了,在心裏感歎道,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為何就如此之大?阿猿嚇唬自己,對茗小姐卻這麼好。現今連猴子都會看人下菜碟了。
江茗輕輕摸著阿猿身上的毛,緩緩說道:“張赫,洛廣川這時回京述職,又趕逢蕩寇,這閩州巡撫的位置不能空缺。京中如今是蕭羅想要趁機掀倒豐忱,他自然會想辦法將自己的人手往這邊安插。可咱們卻不能如他的意。”
她停頓片刻,問道:“你可知道咱們平日都不涉政局,如今為何要將手插到這趟渾水當中嗎?”
張赫知道這是江茗在考自己,這些日子她也教了自己許多,雖然大部分有種打發時間的感覺,但他還是認真學,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這其中代表了太多。
張赫答道:“洛廣川清正廉明,根在閩州,自然為閩州百姓著想。隻要咱們稅銀交著,那也是為閩州百姓造福,洛廣川並不會找咱們的麻煩。而且這麼多年下來,咱們和洛廣川之間也算知根知底了。若是突然換個蕭羅手下的人,生意不好說,船肆不好說,甚至還要再整頓些日子。”
江茗點了點頭:“正是。”
從生意的角度上來想自然如此。但從另外的角度來說,蕭羅和甕寇之間的關係猶自不清不楚。若是蕭羅將手按到了閩州,甕賀國和蕭羅直接走了生意,這不是搶了自己的銀子嗎?
而蕭羅的這關係,又會影響到蕩寇的過程和結果,沒人能預估到他會做什麼。殷楚、江劭如今都在前線,若讓他橫插一手,怕是會出意外。
但這些和生意又沒什麼關係,更何況蕭羅這身份自己尚未搞清楚,便不好與張赫多說。
可張赫畢竟是看著她在船上和殷楚親親我我的,心裏門兒清。
張赫和喬靳不同。喬靳當初是如何被老頭子和江茗看上的?是因為他老實。老實的人總是有些鈍有些木,哪怕後期經過磨礪能掩藏起來,但他處理很多事情的方式都仍然是木木的。
譬如之前那文錢的事情。
倘若喬靳不鈍,稍微做做手腳,江茗便不會發現。可他不會,因為他的根本是老實。江茗相信他的老實,他也一如既往地貫徹著自己的老實。
張赫卻是打小在市井裏長大的混混,後來上了船。船上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一入了海,那就是天大地大誰夜管涉不著。沒點油頭沒點能耐,是混不到他現在這個等級的。
張赫機靈,甚至有些滑頭,可偏巧因為之前這件事情,他入了江茗的眼,便讓他幫著處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也符合他的能力。
江茗又問了張赫閩州的情況,張赫如實答來。
飛浮在旁提醒道,天色已經要黑了,張赫若再不回去便回不去了。江茗這才笑道:“是了是了,我這一時半會兒的看不出來天亮天黑,倒是忘了時候。你還是早些回去,若是那邊有事兒傳信來就是,不用隔三差五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