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心頭一顫，暗自思忖，大小姐怎會露出這等笑意，實在是太可怕。
她微微穩定心神，乖巧地回道，“大小姐，這老夫人齋戒出堂，二夫人與三夫人自是最高興的。”
慕梓煙見碧雲如此機靈，一點就通，她衝著碧雲淺淺一笑，轉瞬便恢複了那般不諳世事純真的模樣兒。
碧雲微微愣神，連忙垂眸不敢出聲，暗自腹誹，“大小姐莫非真的中邪了？”
“下去吧。”慕梓煙淡淡地啟唇。
碧雲屈身行禮，垂首退出裏間，袖中捏著那被拆開的香包，不敢耽擱，便前去辦事。
“霽月院”，齊氏正忙完庶務小憩。
崔嬤嬤走上前來，附耳嘀咕著，齊氏本就有些倦怠，聽罷之後，臉色越發地沉。
“我敬她三分，她倒是得寸進尺了。”齊氏冷聲道，素白的手狠狠一拍。
“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崔嬤嬤小心地抬手為她順著氣，低聲道，“少奶奶將香包送了回來。”
說著便將那香包遞了過去，顯然是適才慕梓煙送與鍾慧的。
崔嬤嬤見主子的臉色越發地沉，繼續說道，“少奶奶怕是看出這香包被掉了包，又不敢聲張，便悄悄命老奴帶來，全憑夫人您處置。”
“這慧丫頭是個好的。”向來婆媳關係都難相處，更何況是剛進門的新媳婦，這做事都需要分寸。
齊氏盯著那香包，又看向崔嬤嬤，“此事交給煙兒去辦吧，我原本想著再晚些時日教她，如今反倒是害了她。”
崔嬤嬤端了參湯遞給齊氏，“夫人是疼愛小姐，不想小姐過早麵對那些醃臢之事，大小姐心思單純，卻被有心人利用，老奴瞧著大小姐是隨了夫人，聰慧著呢。”
齊氏聽著崔嬤嬤的話，抿了幾口參湯，氣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那丫頭機靈著呢，也好，經此一事，算是讓她曆練曆練。”
“夫人說的是。”崔嬤嬤小心地端過參湯，而後遞了帕子。
煙落院。
芸香亦是授意將昨兒個那香包之事告訴了母親崔嬤嬤，適才崔嬤嬤傳了話與她，她這才入了裏間。
“大小姐，大少奶奶將您送的香包送到夫人那處了。”芸香低聲回道。
“嫂嫂倒是個聰慧的。”慕梓煙當時將那香包塞給鍾慧時，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意有所指，未料到這嫂嫂倒是一點就通。
“娘可是讓我處理此事？”慕梓煙正斜靠在美人榻上，玉白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本書卷，午後的暖陽自紗窗灑落，她嬌小的身影顯得有些慵懶。
“是。”芸香應道，不過短短一日，大小姐為何突然變得深沉起來。
“芸香，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視她們如親姐妹，素日有何好玩的都想著她們，不過養得可是一群白眼狼。”慕梓煙的聲音帶著稚嫩，可是卻透著滄桑。
芸香連忙屈身，“大小姐，您能如此乃是奴婢的福氣。”
慕梓煙低笑道，“你這個丫頭，這話說得我以前太不懂事？”
“奴婢嘴笨。”芸香連忙跪下，暗暗咬舌，隻覺得大小姐突然變得精明起來，又驚又喜。
慕梓煙翻閱著書卷，斜睨了芸香一眼，“好了，起來吧。”
“大小姐，三小姐來了。”碧雲在外稟報道。
慕梓煙放下書卷，而後將身上的薄毯理了理，雙眸泛著盈盈光光芒，笑得甚是燦爛，像極了狡猾的狐狸，“還不快請。”
“是。”碧雲應道，衝著立在不遠處的慕梓靜行禮，“三小姐請。”
慕梓靜笑吟吟地入了裏間，遠遠便瞧見慕梓煙靠在美人榻上，她歡快地走了過去，“妹妹來看大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