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牢頭趕緊丟了木水桶,伸手再去探丁勝的鼻息,可這次,卻連那一點的鼻息都探不到了。
牢頭驚得瞪大了雙眼,趕緊去摸丁勝脖頸是否還有跳動。
而丁勝的脖頸處,也沒有了跳動,牢頭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頭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嶽公公,這人……死了。”
“什麼!死了?”嶽公公也驚駭地張大了雙眼,旋即隻覺得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時此刻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他竟然是中了這丁勝的套了,這廝分明就是一開始故意激怒他,好能快些死去。
嶽公公惱羞成怒,上前抬腳重重地就踹在牢頭的身上,尖聲怒罵道:“廢物!你這牢頭怎麼做的,話一句沒問出來,人倒是死了!”
牢頭心中有苦說不出,這明明人還剩一口氣的時候,你老非要折騰,這才把人弄死的,怎麼眼下倒怪起他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嶽公公小聲地自言自語著,額頭也驚出了冷汗。
要是被主子知道,他將最要緊的人抓住了,卻沒有問出一絲半點有用的,還把人弄死了,隻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了。
可眼下丁勝人已經死了,他還能怎麼辦?
嶽公公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牢房的大門外傳來了響動聲,有一陣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這處是地牢,隱僻並不會有閑人來,能來的,自然是……
想到是主子來了,嶽公公這會兒是後背都驚出了一陣的冷汗,麵上更是嚇得沒了多少的血色,他幾乎是抖著腳,虛步硬著頭皮趕緊去迎人。
來人的腳步緩慢而沉穩,身後還有一人的腳步聲。
嶽公公嚇得眼角直跳,尤其那腳步聲越發近了,他不敢正視來人的麵容,隻敢略略地瞥了一眼,觸及那張絕色的麵容上,一雙上挑的狐狸眼,他趕緊嚇得低了腦袋,惶恐地拱手站在一邊,瑟縮地說道:“奴才見過主子。”
男子醇潤的聲音淡淡響起,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問道:“問出什麼了?”
嶽公公心猛地顫了顫,也隻能硬著頭皮如實答道:“奴才無用,還未能問出來。”
他知道,若是說了假話,隻怕死也會成為一種奢望,隻會受盡生不如死的折磨,主子的手段,他早就知曉的。
醇潤的聲音沒有再響起,嶽公公聽見腳步聲遠去,他知道,主子是去看丁勝了,他隻覺得遍體冰冷,仿佛已經是一隻腳踩在了懸崖邊上,隻等隨後主子發現丁勝一死,即刻他就會被迫邁出另外一腳,落下無邊懸崖之下!
嶽公公猛地像是驚醒一般,石化的身形動了動,踉蹌著追上主子的腳步,身形往前一閃,“噗通”一聲利索地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連聲說道:“主子恕罪,奴才無用,沒能問出話來,還……還……”
“人還死了,是麼?”
男子醇潤的聲音,似乎沒有夾雜分毫的怒氣,隻是淡淡地說出,卻驚得匍匐跪地的嶽公公,隻覺得求生無望,他忘記了恭敬,抬起頭來,有些愣愣地看著眼前站在自己麵前,正睥睨著仿佛螻蟻一般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