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的老家也不在本地。他會在每年臘月二十七那天固定搭他同在熊貓市工作的表哥的順風車,花大半天的時間回他們的村子,幫著家裏喂喂豬掃掃院,領著小朋友們滿村跑著放鞭炮,然後到了大年三十,天不亮就起床,和一家老小熱熱鬧鬧地一起準備年夜飯。
孫大姐夫婦倒都是本地人,年三十隻用帶著孩子跟她老公去公婆家過年,不用操心趕路。但她在年前卻過得最忙碌,每天不是拿著手機看要送什麼年禮,就是思考今年給親戚家小孩的壓歲錢要放多少,把去各路親戚家拜年的時間都定下來以後,最後還想著要抽時間給自己的家也做個大掃除。
連打了半輩子光棍的周諒在過年的時候也要老家,在敷衍完一家子人的催婚、對著他五歲的小侄子說“你小子不錯,以後我就靠你給我養老送終了”以後,被他在廣場舞隊領舞的老媽拎著雞毛撣子追得滿家跑。
所以,每當過年期間,news high裏就隻剩下了成梨柚一個人。
她孤零零地在辦公室裏趴著看電腦,然後回到她的小房子裏躺著玩手機。難得想出門買點好吃的,結果她想吃的店全不開門,門上貼著什麼“店主回老家、年後初幾再開業”的破紙片,到了晚上就更煩,煙花爆竹吵得要命,讓她連覺都睡不好。
這種年,要她怎麼能喜歡得起來?
但今年卻有點不一樣,她身邊有阮絳了。
可是,阮絳是會不會也跟其他人一樣要回家過年?
抱著小狗玩偶,成梨柚走到阮絳床邊:“絳絳,你今年過年要去哪兒嗎?”
正在給阮絳做例行檢查的護士笑了:“他能去哪兒過年,他這個情況,正月十五以前都要靜養,就算出了院也不能亂跑。”
成梨柚立刻意識到她問了個蠢問題。
現在離過年就差三四天,阮絳還要繼續住院觀察,說不定大年初一都得在醫院過呢。
這樣一想,她忽然就有點開心。
但她立馬又皺起了眉頭。
阮絳是因為住院才要在這裏過年,她居然還很開心,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她補充:“我的意思是,如果沒出這件事,按照你本來的計劃,你今年過年是不是要回家呀?”
阮絳:“我不回家。”
成梨柚的開心瞬間就變得毫無心理負擔。
她開心得理直氣壯!
……
探望的截止時間很快到了,成梨柚跟阮絳告了別,回了南方記者朋友給她安排的住所。第二天一早,她就又拎著早餐來找阮絳。
而這個時候,兩人間病房一直空著的另一張病房上已經來了新人。
成梨柚一看。
喲。熟人啊。
這不就是前幾天想用502膠使壞、結果自己也被膠水黏住了手、最後落荒而逃跑回家的小崽子嗎?
哦,腳受傷了,手指頭沒事,看來不是因為手指被502黏住分不開所以砍掉了兩根才來醫院住院的。
嘖。
真遺憾。
此時的成梨柚和阮絳早已煥然一新,除了成梨柚臉上的紅疹還沒好全、還在被阮絳盯著吃抗過敏藥和塗軟膏外,他們兩個和乞討時半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了。所以小男孩完全就沒把他們往乞丐那方麵聯想,隻把他們當成了兩個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