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兩天沒住人一屋子的灰,蔣夢麟挽起胳膊來打掃了一下衛生,等到蔣母睡下了,才出來客廳給宋清虛撥去一個電話。

宋清虛在那一頭顯然很是擔憂,蔣夢麟安撫了他,又叮囑了一下讓他不要隨意和兵營的那些女人鬧緋聞,宋清虛支支吾吾地連話也說不出來了,蔣夢麟滿心擔憂地切斷電話,心裏直想——這個宋清虛怎麼現在那麼不靠譜了呢?

一碰上女人就這個德行,那他以後拿什麼替自己賣命啊?不是一個美人計就給拐跑了?

不行不行,得在他身邊安插一個自己信得過的女人……

蔣夢麟這樣想著,越發不快,眉頭緊皺拍了□邊的茶座,翻了個白眼兒。

真是夠了!怎麼那麼讓人操心呢!

蔣母醒悟的第一炮正式打響,首先,她開始無微不至地關心起蔣夢麟的生活來。

出門辦了一趟事情之後回來看到母親在給自己的衣櫃裏一件一件地掛新衣服,蔣夢麟那一瞬間似乎是驚悚的。

怎麼回事!?

“娃!你回來啦。”蔣母邀功般地給兒子展示她買的一條紅綠相間的喇叭褲,笑的眉眼彎彎,“你瞧,我今天特意去給你買的,你的衣服實在是太老土啦,現在的年輕人都穿這個的!”

蔣夢麟默默無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媽,那你幹嘛呢?”

蔣母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搓著手說:“我想起來好久沒有給你買過衣裳了,大冬天的你總是穿的那麼薄可不成,所以出門去給你買了兩套……”

蔣夢麟勾起唇角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對蔣母這忽然之間的親近感覺到有點不知所措,看了眼堆在床上的那些衣服,蔣夢麟後退一步,張了張嘴,開口說了句:“我忽然想起來,出門還有點事。”說罷轉身就走了。

蔣母站在原地拿著那個掛好了衣裳的衣架,抿了抿嘴,眼中閃過濃濃的愧疚。

坐在小區的花壇邊上,蔣夢麟把臉埋在掌心裏,閉目沉思了許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又開始忍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

從上一世蔣母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開始,到這一世,自己剛剛回來的那一天,在車上感受到的難得的母愛……再到之和,離家甚久,卻很少接到母親電話,一轉眼到現在,母親拿著買來的衣服討好似地對自己顯擺。

他剛剛未嚐沒有感受到蔣母想要和自己親近的意思,但……這份感情來的太突然,他總覺得讓人很別扭。

就好像一直以來從沒抱過希望的東西,忽然之間來到了自己的懷裏,除了驚喜,心中升起的,卻更多是徨然和憂慮。

抹了把臉,蔣夢麟歎息一聲,拿出電話來怔住許久,還是撥通了宋清虛部隊的電話。

接線員的速度很快,那一頭在一陣安靜之後,傳來宋清虛低沉穩重的嗓音:“小麟?”

“清虛……”蔣夢麟閉著眼茫然地開口,“我媽剛剛,好像很不對勁,她之前說對不起我,要對我好……今天還給我買了衣服……你說她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宋清虛聞言,同樣沉默了。

蔣夢麟家裏的事情,他一筆一筆都知道地清楚,雖然心中信奉以孝為先,但他偶爾看到蔣母做出來的那些糟心事,心中也是很替蔣夢麟不是滋味的。

但……小麟他現在,是在和自己傾訴嗎?

宋清虛聲音輕柔了些,低聲勸慰:“你不要著急,把事情都說來給我聽聽。”

也許蔣夢麟他自己都沒能發覺,宋清虛在他心中占據的,絕對是最值得信任的一個位置。從一開始,宋清虛就將命運捆綁在了自己的身上,可以說此生此世,他絕對無法背叛自己,而順理成章的,為了這份忠誠,他也等價交換了足量的信賴。

聽完前因後果,宋清虛也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歎了口氣,聲音又低又沉:“你現在何苦要自尋煩惱呢?她既然對你好,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你擔心她算計你什麼呢?更何況,她又能算計得了你什麼呢?她畢竟還是你的母親,母子連心,她從前隻是被霧瘴迷住了眼睛,現在清醒過來了,你該高興才對。”

蔣夢麟搖著頭低低地回答:“算了……你不懂的。”放下、原諒,這種東西,又怎麼能是說有就有的呢?

宋清虛知道,一時半會兒的,自己估計勸不動對方。蔣夢麟的倔脾氣他是知道的,於是溫語相勸了幾句,好歹也讓蔣夢麟心情好受了些。

搖搖頭,掛斷了電話,看了眼屏幕,蔣夢麟挑起眉頭,是家裏的電話?

撥過去,響了好幾聲也沒人接聽,蔣夢麟心中微微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起身朝著家中走去。

才出電梯,在通道口就聽到劇烈的爭吵聲。

不好!

蔣夢麟立刻就瞪大了眼,屋裏傳出來的聲音他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他那對邏輯詭異的外祖!

蔣夢麟立刻加緊了步伐往家裏趕,才到大門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