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清剛開始還沒有什麼危機感,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直接被親媽吊在樓梯上打了一頓。

秋家人一窩蜂地開始轉向責備他,還有兩個旁係的表妹,雖然她們沒犯什麼錯,但畢竟也是間接造成秋白樺淒涼下場的幫凶,很快就被送回了親戚家,秋家人日日悔不當初,特別是秋白樺的母親,她原本因為兒子出息的原因在家裏地位超然,但事到如今,最擔驚受怕的也是她。

她簡直覺得打心窩裏苦。

她懦弱了半輩子,守了半輩子的寡,才拉扯大這麼一個獨生子,捧得跟眼珠子似的,別人看一眼都會覺得心疼。但她太傳統了,骨子裏接受一人得道雞犬**的教育,加上臉皮薄,不敢反抗拒絕,每每別人隨意提起的事情,她二話不說都會答應下來,甚至有時候,她自己也覺得秋白樺既然出息了,就理所當然地該拉扯拉扯家裏的窮親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秋玉清從小就讀書不好,好玩又鬧騰,秋母其實一直都知道他的輟學並不是兒子的錯,但禁不住大姑每日在耳朵邊上念叨,假的也就成了真的。秋白樺出息了,他眼裏那個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兒子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頂梁柱,需要支撐起全家的希翼和未來,兒子,是被她活生生拖累的!

她每天醒來,枕頭上都是濕噠噠的,抹著眼淚一大早開始跑法院交上訴書,被人敷衍出來,就開始挨著魔都城一家律師所一家律師所地谘詢,秋家的經濟來源一直隻有秋白樺一個,他工資雖然高,但畢竟有限,給家裏買了房子已經有些捉襟見肘,秋家人這樣每天到律師所谘詢,自然會有花費,而且還很不低。

秋老太太的頭發一夜之間白了半數,花白參差看起來蕭條地很,秋白樺得勢以來,她哪一天不趾高氣昂地過來的?秋家在她手上出了個狀元!出了個總經理!秋老太太臉上有光,人自然硬朗,近七十歲了,還是麵色紅潤中氣十足,可這隻是一夜,家裏就不複盛況,原本可以長久的繁盛生生的被她們的短見給毀於一旦,還拖累了心軟的大孫兒!

秋玉清從屋裏出來,感覺到客廳裏沉滯的氣氛,立刻後背一抽。

他媽打人可是下了死手的,跟有殺父之仇似的,抽人不用皮帶尾,用皮帶頭!金屬的皮帶頭抽在身上一下一道大疤,膝蓋手肘那些見骨頭的地方更是縱橫列布了**的清淤!

他垂了垂頭,心裏有點不安,之前全家人都把他當做命根子疼的場景瞬間就顛覆了,舅母看他的眼神跟帶了刀子似的,仿佛恨不能上前來咬他一口。外婆也不願意多和他說什麼,就連他爹娘和舅舅他們,看到他都帶著滿滿的埋怨和不齒。

不就是蹲大牢了嗎!關他什麼事兒!?這不是遷怒嗎!?

但秋玉清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上前小聲地扯住了老太太的衣袖:“外婆……我前段時間撞車那事兒……那錢還沒著落……”

老太太冷冷淡淡地瞥他一眼,跟看陌生人似的,不緊不慢的就把衣袖抽出來了。

“你還有臉說!”最先發怒的果然是他脾氣暴躁的親媽,她跳起來跟自己家事兒似的憤怒,“儂個十三點!滾那娘餓台去死好伐!?儂阿咕被儂害的去蹲了大牢現在,儂咋個不去替了伊額?儂還有臉鈔票鈔票!鈔票儂剛卵!娘餓比腦子壞特餓!”

秋玉清臉漲得通紅,氣的眼睛立刻就充血了,秋白樺的事情他一開始是有點愧疚,可禁不住家裏人這樣天天念叨啊!秋玉清拳頭捏著鬆了又緊,氣喘籲籲半天把自己氣了個驢眼瞪,喘了半天忽然抽筋兒似的竄了起來蹦房間裏鼓搗了一通,還不等人去製止,他便奔到門口去開門要跑,臨跑前還被門框“哐當”一聲撞在腦門兒上,痛得他渾身一個哆嗦,絲絲拉拉地喘著氣抱著自己的豬腦殼跑出去了。

秋玉清他媽氣的要趴在窗台上對著跑下去的兒子罵街,被老太太一揮手招了回來,秋玉清這回是被全家人記恨上了。原本他們就村,知識麵窄的不得了,心裏總有個先入為主的觀念,秋玉清撞車的事情是他自己和家裏報備的,解決方式也是他自己出的,秋老太太怎麼可能會知道原來公司的總經理也不能隨便用錢!?用了還要坐牢!?這全是給小孫子鬧出來的災禍!

坐牢在她看來,是比死還要吃苦頭的事情,秋老太太年輕時和丈夫一起被批鬥過,那時候就跪著煤渣被關在村子裏的一件破牛棚裏,日日有人來圍觀,那就是“坐牢”了。地上隻撲幹草,睡不好覺,還有人會拿牛糞來砸頭……

一想到長孫現如今正在牢裏全無尊嚴地吃苦,老太太氣的眼睛都闔不上,後半夜醒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落,常常哭濕了幾條枕巾也不見好,一夜到天明的那段時間,她就在心中念佛、懺悔,才不至於心涼孤寂。

孫兒還等著她來救,她無論如何倒不下。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