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擔心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打不過虛有其表的政府軍,蘇湛和安國民他們選擇的作戰路線也是正確的,然而隻要一想到他的弟弟正處於緬北高遠莫測的崇山峻嶺中被槍炮彈藥包圍著,這一晚上他根本就別想睡著,在和蘇正剛商量了之後,他們一致的意見是讓蘇湛由人護著先行回來,而自己帶著人和穆天璋一起去彙合。
這個時候已經他是管不了腿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是不是會開裂感染了,不過好在休息了幾天,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皮開肉綻的恐怖。在和穆天璋通了一個電話之後,蘇泛讓林醫生將自己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遍,準備出門。
“大少,要不您留在家裏,讓我帶著人去吧,我去把二少爺給接回來。”嚴從嘉替蘇泛穿軍服,一邊打著扣子忽然說道。蘇泛將自己的配槍放好,麵上無波無瀾地說道,“不用,對於阿湛的事情,我交給任何人都不放心,包括你。當然,就是連穆天璋我也不放心。我還是,要親自去一趟。”
…………
而蘇湛這邊的戰鬥是打打停停地持續到了黎明破曉,扛不住的政府軍已經有了節節敗退的跡象,蘇湛將扣得歪歪扭扭的帽子一掀扔給李成峰,鑽出了小屋子,冷著臉道,“我們打不了多久就能過去了。幸好這次我們押送的是軍火而不是鴉片膏。”因為在反坦克榴彈的先鋒攻擊之後,大量的火箭炮密集地大範圍地射向政府軍,是強力地遏製了對方的行動和火力。這都是他們剛從蔡將軍那裏買回來的。
然而晨曦乍現的時刻,原本一心想看著自己的隊伍乘勝追擊全麵大勝的蘇湛卻是被幾個人強硬地拉走了——因為大少來指令了,並且是語氣強硬不容置疑的指令,護衛隊押著二少先行走山路撤回來。
他蘇二少的意誌在蘇大少麵前當然是不值得一提的,所以即便蘇湛如何反對,他還是在遊團長的指揮下被人塞進車裏押走了。而同時一直陪同著他的遊團長卻也是鬆了口氣,總算把這小祖宗送走了!這下他是可以一心一意地放開手腳開始今天的戰鬥。
蘇湛隻得隨著衛隊一起先行撤退,並且覺得這戰已經是開始一邊倒,而自己帶著軍火過了這段地兒算是半進入完全安全地帶,便也不想再讓他們戰戰兢兢地一邊守著自己一邊打戰。
蘇湛上山準備走山路過了這段地兒和穆天璋彙合,從安國民的駐地過去之時,安師長也同樣是鬆了一口氣。而蘇湛對此,雖然是麵無表情地同他告別,心裏卻是異常憤慨,他們眼裏自己好像就是個內部的危險人物,他蘇湛隨時就能給他們添麻煩似的。這其實確實也不能怪他,著實是大少爺的千叮嚀萬囑咐搞得全軍上下覺得這位小祖宗就是個碰不得的瓷人,故而格外緊張。
“去!給大少拍個電報,就說二少爺已經護送著撤退了,記得把方向和大少說清楚!”安國民沒日沒夜地指揮了一宿,看著蘇湛一隊人離開的方向,喘了口氣兒說著踢了跟在身邊的通訊兵一腳。那通訊兵一按帽子是踉蹌地跑回去給大少發電報去了。
緬北的公路說是公路,其實也就是稍微比較平整的土路,蘇湛原先還對那條路嗤之以鼻,如今是真的體會到了那路的好處,隻可惜被政府軍霸占著他走不了。
越野車在崎嶇到不行的山林裏緩慢地爬行著,生生將那回程的時間拉長。突突的槍聲和轟然大作的炮彈聲卻是漸漸被他拋在了腦後。即便是正午,被參天大樹掩蓋著的樹林遮天蔽日地將一行人隱藏在了叢林裏。
蘇湛接過李成峰手裏的水壺,咕噥咕噥地喝了口水,覺得這槍林彈雨的日子實在是要人命,蘇泛居然堅持了這麼些年確實是不容易。這麼一對比,他覺得在大學裏的無聊乏味的上課生活也就不值得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