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從嘉穩穩地坐在馬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揮著手電筒亂掃,隻見那一人多高的灌木叢後頭是走出了幾個灰頭土臉的人,當中一個身形修長單薄,然而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滿身汙泥也不掩灼灼光華,可不就是蘇湛麼。
嚴從嘉笑了笑,“二少爺,可找著您了。”多好的一個人啊,難怪能讓大少跟變了跟人似的,
蘇湛不知怎地卻是緊緊抓著口袋裏的一把勃朗寧手槍,不知怎地他覺得嚴從嘉是有些陰陽怪氣的。
“好了好了,現在咱們可以跟著嚴副官回去了,二少——”李成峰的話音剛落。嚴從嘉卻是忽然陰沉地笑了笑,然後猛地一舉手,語氣冰冷地說道,“都給我亂槍打死。”
兩邊的人俱是一愣,蘇湛首先反應過來,來不及驚怒,兩手扯了身邊的李成峰和趙錦程吼道,“楞著幹什麼!跑啊!”
嚴從嘉見他們是跌跌撞撞地又鑽了回去,而自己帶來的人是一動不動地呆愣著,率先朝蘇湛一行人逃跑的方向開了一槍,厲聲說道,“聽不懂我的命令嗎?殺,一個不留!他們不死,就換你們死!”
和嚴從嘉親信的一些人已經是提著槍準備開追,而有人則麵麵相覷地猶猶豫豫想要動作,嚴從嘉繼續冷笑著道,“殺了這幾個人,所有人我都重重有賞,大家異口同聲不怕大少查。今晚跟著我出來,就是一條船上,難道你們以為可以撇開關係麼!”
說罷,嚴從嘉一夾馬腹,甩了下馬鞭,開始追,餘下眾人各自看了一眼,也是抬腳跟上。
被嚴從嘉一槍打中的人是倒在了路邊,路過之時,嚴從嘉彎腰抬手在他腦袋處補了一槍,將人打了個腦袋開花。
“繼續追。”他抬頭看著前方沉聲說道。
一場追殺就這麼在密集的雨林中隨著零零碎碎的槍聲展開。
蘇湛和身邊剩下的幾個人很快就被嚴從嘉的人且追且殺得的數目銳減,他們早就透支了體力和後麵的那群追兵相比是又弱又狼狽。被亂槍射中的人還被嚴從嘉下令就地補一槍,是要確保一個活口都不留。
蘇湛一邊跑著連頭也不敢回,心裏是又震驚又憤怒,他們在這山裏吃了多少苦頭,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人,結果還沒緩口氣呢就被自己人兜頭一槍。
“二少,你說,嚴副官怎麼會是來殺我們的?”李成峰跑得呼呼生風,實在是忍不住地問道。
蘇湛咬了咬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是蘇泛咬殺了自己?這個念頭隻是在心裏一閃而過,不,不可能,阿泛不可能殺了他。
慌不擇路的幾個人最後卻是被嚴從嘉的人馬圍到了之前逃出來的沼澤範圍內,蘇湛看了眼身邊隻剩下李成峰趙錦程還有兩個貼身保鏢。
“二少,不能再過去了,再過去就是沼澤了,那條大蛇不知道走了沒有。”趙錦程簡哭喪著臉說道。
媽的!他今天這是倒了什麼血黴!蘇湛喘勻了一口氣,瞧著嚴從嘉在三兩人的簇擁下,隨著光線漸漸亮起來,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過來。
他年輕得,肖似他父親嚴寧遠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殘酷的微笑。
“二少,怎麼不跑了?乖乖地吃一槍,走得不痛不癢,這麼白費力氣多不好。”嚴從嘉笑著對蘇湛道。
“是阿泛讓你來殺我的?”蘇湛擰著眉毛說道,他死也要死得明白。
沒想到原本還隻是微笑的嚴從嘉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你說大少?大少啊,估計現在還拖著傷腿,在另外一座山上找你呢。”
隻見他臉色一變,卻是陰沉如同身後夜晚下的密林,“你算什麼東西?值得大少這麼勞心勞力,連自己的腿都不顧了,弄不好會落下殘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