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遠實在不太明白周明珠的腦回路,隻得閉了嘴,自己對自己生起了無法對人言語的悶氣。
周明珠埋了一會兒頭,大約是睡不著了,於是又細聲的和沈思遠說話:「陽台那邊,對著的是上回看見的玫瑰花田嗎?」她適才進房間的時候曾經瞥了一眼,遠遠隻能看見一片漆黑的影子,可按照上次來的記憶,那方向大約就是玫瑰花田了。
沈思遠「嗯」了一聲,懶懶的應道:「你要喜歡,下次帶你去看看。」他頓了頓,不知想起什麼,語聲也輕了下去,漫不經心的模樣,「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媽離世前,每發一次瘋就想把那些玫瑰都燒了,可臨到頭又捨不得......」
周明珠湊近他,把頭靠近他的懷裡,微涼的髮絲在心口輕輕摩挲。她拉了拉被子把兩人裹好,像是無聲的安慰。
沈思遠忽然覺得心頭一軟,說不出的妥帖和溫柔,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烏髮,就像是給貓咪順毛,手指插入發中,輕輕摩挲著柔軟的頭皮,又溫柔又舒服。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指順著下去描繪著她珠玉一般秀致的五官,口上慢慢的接著道:「我媽和我爸是相親認識的,剛認識的時候,我爸就送了她一束玫瑰,她喜歡得不得了,花瓣幹了之後還要小心的找個盒子裝起了。她是沈家獨女,金尊玉貴,什麼沒見過,偏偏就被那一束玫瑰給收買了,回了家,吵著鬧著非要種玫瑰,後來就訂了婚、然後又結婚......」
那都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沈思遠出生的時候,父母已經離婚,至死都未再見。他所知道的事情大都是聽著家裡的老人的回憶和話語,一點一點的拚湊起來的。
沈家的獨女,沈辛夷,雖然幼失其母卻也自小嬌生慣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她偏偏就看上了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花公子,被他一束路邊買來的玫瑰給打動了,一意嫁他。論門第、倫才貌,他們也算是勉強般配,最開始的時候倒也算是過了幾年和樂日子。待到她生下長子,自覺完成了任務的齊仲彥就開始花天酒地的找女人。
齊家做的本就是娛樂圈的生意,來來往往,影後模特歌星,睡過的情人多的早已連齊仲彥自己都記不得了。沈辛夷初時不覺,等到發現的時候,幾乎天崩地裂,鬧得兩家大亂,齊仲彥亦是跟著受罪。再然後,爭吵、和好又爭吵,永無止境的互相折磨。直到長子齊天然病死,齊仲彥的情人抱著孩子上門,沈辛夷瀕臨絕望,她想要自殺卻被救了回來,兩家也終於正式談起分居離婚。
沈思遠也不知道,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婚的母親是懷著什麼心思把他生下,又是懷著什麼心思一次又一次的放過那因為齊仲彥而種的玫瑰花田。
他想了許多年也沒想明白,低頭一看——懷中的周明珠早已睡得迷糊了。他不覺一笑,伸手拉了拉被子,卻見著周明珠忽然睜開了眼。
周明珠睜著眼睛看他,像是有些呆住了,過了一會兒目光漸漸清明,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拉住了沈思遠的手,問他:「有沒有客房,我還是去睡客房吧?」她頓了頓,「這才第二次來你家,就睡在一起,這要是讓人知道了,該怎麼說我啊?」
沈思遠沒理她,把人抱得緊了一些,閉了眼睡覺。
周明珠卻徹底的借題發揮起來,她推了推沈思遠,蹙眉說話:「喂喂,不要睡,先帶我去客房!」
這還真是天生的會折騰人!還讓不讓人睡了?!
沈思遠咬了咬牙,重又把沈家家教「克己」兩個字念了一遍,把那些罵人的話噎了回去。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