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它會去我又怎麼知道?你還真以為我的點點兒不用睡覺天天就盯著你那條善心泛濫的小龍麼?你看,就連萌兒都要睡覺,而且睡著了基本叫不醒。”
蔚殃說到這裏,男子的眸光重新停在沉睡的幽王靈身上,久久才道:“你沒告訴萌兒它離開了三青,就永遠不可能長大了麼?”
“她不需要長大。”蔚殃不以為意,“你沒什麼事的話,還不快去玄鴛辦正事,別忘了,你也隻有三日,可別跟你的龍一樣愚蠢。”
“既然長不大的話……”對岸的男子若有所⑤
“信彤啊,我們左護法唯一的弱點,便是天泉鏡,因天泉鏡自身沒有星點,所以我們永遠無從預測它的宿命。而更不幸的是,我們的這個弱點,已經赤摞裸地暴露在仙冥麵前,很快,世人便會全部知曉。而你,信彤,這個大家認為笨笨的你,一定會找到突破這個弱點的方法。因為你真的很強大,強我墨嫡很多倍……”
墨嫡的話縈繞在欣桐的耳畔,當時的墨嫡還叫她信彤,叫著墨嫡自己為她取的名字,而這些日子來,墨嫡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藏在欣桐腦中近乎所有思緒裏。
說真的,直到現在的欣桐,都不知自己到底比墨嫡厲害在哪裏,這些日子她一直靠著墨嫡的記憶活著,順從著她以前的占卜和推理,依靠著雙手手腕上那對翠綠的青赦環,依賴著美麗神聖的天泉鏡。
如果這個世上,天泉鏡真的是天山左護法的唯一弱點,那麼如今的欣桐,已經沒有弱點了。
此時此刻的欣桐,就如那夜親手結束了自己最後一個親人王定雙的啟嘯一樣,應當是從此走上一條無比光明的道路。
但可笑的是,這個世上左護法那唯一的弱點天泉鏡,同時也是欣桐心裏唯一的依靠,而現在的她,再無依靠。
其實,時間若是離得近些,欣桐可以憑借現有的星象軌跡毫無障礙地推理出將要發生的事情。
正如天山聖宮中,若是景蔚出手就會被啟嘯的冥玉寶刀劃傷脖子,會在大殿之上出盡洋相,會嚴重打擊他剛剛當上右護法的自信心;
正如九天聖壇上,若是肅鈺不設法阻止,媛姬便會衝上三青門,與天神交換條件,化回深海之樹,但最後的肅鈺,還是會死去,死於神火刑罰之下,死在那幹涸的地池之中;
正如明日初五,玄鴛滿耳和魔雪琴即將要舉行的那場盛大婚禮,滿耳內心會十分拒絕服下六同果,但他又不能不這麼做,欣桐甚至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當滿耳明日拿起六同果時臉上是怎樣的神情,那是一種糾結與心痛,一種不願讓自己的新婚妻子知道自己曾深愛著她的生母,並就在不久前親手殺死了她的生父的神情。
明日的玄鴛,那自夙仙聖壇事件後就被滿耳渴念合力布下結界,徹底封印起來的玄鴛,注定要經曆一場驚天動地的血色婚禮。
但能預測到這一切的欣桐,還是十分沮喪,因她還有太多事情無法看清。
正如她看不清是誰攻破了明日的玄鴛瀚索灣結界,是誰血染了那場盛大的婚禮,又是誰一千年前在魔梓焰體內封印了汲魄和靈生玉,她甚至在天泉鏡中都無法直接看到蔚秧的星點,還有她懷裏那隻灰黑色的靈貓,昨日要不是因為追蹤鄧遼,想了解仙冥的動向,欣桐甚至都沒有機會聽到蔚秧的那些話。
墨嫡以前做不到的一切,欣桐覺得自己也無法做到。
而似乎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墨嫡也都能做到,正如墨嫡能預測到啟嘯對葉刺,對魔梓焰,對她自己的每一招一樣,甚至墨嫡早在百年前,就能告訴肅鈺,要複活媛姬,必須要有赤旋鏈、靈生玉和和一把沒有人見過的劍。
如此說來,自己到底又厲害在哪裏呢?
難道是厲害在對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線索的聯係力和發散力上麼?
憑借之前天泉鏡呈現出的星象圖,憑借那些已經實際勾勒出的所有軌跡,憑借欣桐手中微微發光的青赦環以及她驚人的記憶力,欣桐看清楚了很多很多事情,看清了那些原先墨嫡忽略的,並沒有過多交織點的事情。
比如以前的墨嫡,絕對不會像欣桐這樣,由魔梓焰封後大典中滿耳的舉止,去仔細研究青劍,去追溯修筠和滿耳的所有星象軌跡,看到了修筠盜取汲魄的全過程,從而也看到了引發整個瀚索灣大戰的罪魁禍首。
可這一切的一切,這讓欣桐自以為比墨嫡厲害的一切,都被蔚秧口中的一個名字徹底改變了,同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