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朝梅拂曉露了一絲笑臉。

昏黃的燈光下,他這一笑,眉梢眼角就帶了一股溫潤的意味來。梅拂曉感覺心跳突然加快了一點,她慌忙起身,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屋,將房門關得緊緊的,靠在門後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平複了心情上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梅拂曉起身的時候,見得林曦還在酣睡著,她沒驚動他,悄悄去了廚房做起了早飯。一會兒功之後,江老太太也起了身,梅拂曉聽見動靜,趕緊將江老太太扶到了後院。

“曉兒,以後你可不能這樣慣著他,莊戶人家怎麼能睡懶覺?”江老太太指著前院很是不滿地道。

“祖母,他昨日才餓暈了,身體虛著,且叫他歇兩天……”梅拂曉隻好哄著老太太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一會兒吃過早飯就去尋老族長,叫上你叔一道,商量一下,將你二人的事情早些辦了才好……”

江老太太說得一臉的興奮,梅拂曉聽了暗自著急,連忙拽著老太太在院內的小石凳上坐了下來。

“祖母,你先聽我說好不好?我昨晚仔細想了想,這樣貿然將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招進門來,想想還是不妥的,你想呀,萬一他是個好吃懶做不上進的,這不害我了一輩子嗎?”梅拂曉半蹲在江老太太腳邊,壓低著嗓音道。

江老太太聽了仔細一想,覺得梅拂曉的話有幾份道理,可轉念間她又想到自己孫女與那小公子昨晚在河邊那般不清不楚的,頓時又犯起了難。

“不行,絕對不能就叫他這樣走了,虎子都知道這件事了,旁人馬上也都知道了,這件事不成也得成了……”江老太太皺著眉頭道。

“不是就叫他這樣走了,不如我們先觀察他幾日,如果他真是個好的,才想法留下他也不遲……”梅拂曉趕緊道。

“那怎麼成?這樣不明不白地留個人在家裏,還不得叫人背後說閑話?”江老太太一聽老大不情願了。

“祖母,就說他是我表哥,我娘親那邊的親戚,來鄉下住陣子不就好了?”

梅拂曉昨夜想了一整夜,終於才想出這會暫時應付老太太及眾人的法子。江老太太聽後想了一會兒,心裏覺得這樣來得保險,梅拂曉娘親是外地的,娘家離得遠,梅家莊眾人並不知道她家的底細。這樣一來,既能考驗那細皮嫩肉的小公子,又能堵住村裏人的嘴,當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得江老太太暫時被穩住了,梅拂曉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回到廚房繼續燒早飯了,江老太太則去了院門外的小菜園。

待梅拂曉早飯都快好的時候,林曦揉著眼睛自竹床上坐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才一抬手,便覺得渾身酸痛得命。想是這副久不運動的身體昨日趕了一天的路,又餓了一天,昨晚又睡在這硬竹床上,自然是渾身都痛了。林曦歎了口氣,起來趿了鞋子,自己跑到了後院。

林曦見得院內有口井,便走了過去,將井旁的水桶扔了進去想自己打桶水來洗漱,可誰曾想,看著挺簡單的一個動作,他愣是做不好。不管他怎麼晃蕩著手中的繩子,那水桶就是倒不了水裏。

梅拂曉端著碗酥餅自廚房出來時,便見了林曦擰著眉頭甩水桶的模樣。她忍了笑,將手中的酥餅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幫你……”梅拂曉欲要接過林曦手裏的繩子。

“不用,你教我下就行,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林曦嘟囔著道。

梅拂曉聽了笑了一笑,然後走到他身邊,手握著麻繩,還真的教起了他。

“手要這樣抓,放下去的時候要慢慢地,等桶底碰到水麵了,就貼到井壁去,再提下繩子這麼輕輕一甩,瞧,水桶翻過來了,又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