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想起自己昨日在路邊買的那隻燒餅就花了三文錢,這丫頭起早貪黑,織個三天布的工錢隻夠買幾十隻燒餅,實在是太少了些。
“你平常就靠織布掙錢養家?”林曦又問。
梅拂曉聽到這裏,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著林曦,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她這些問題來,看他的言行舉止,分明是生在富裕之家,從不用為銀錢犯愁的,可他怎麼就關心起這等生計之事來?
“我隻是隨便問問,不說就算了了……”林曦見她麵露驚訝,以為自己問得冒失了,趕緊添了一句。
“光靠織布哪裏行呢?我還去采草藥,有時做些繡活,再種些瓜果蔬菜的,還有茶葉,春秋再養兩季蠶……”梅拂曉輕柔著聲音一樣樣地數來。
林曦聽到她一個人要做這些活,不由得暗暗咂舌,心想她還真能幹,估計一年下來能掙不少錢了。
“一年下來,除去我的祖母的開銷,再去掉交給官府征的稅錢,總能剩下幾千大錢……”
梅拂曉想是看出了林曦心裏的想法,低著頭輕笑道。林曦聽得心裏暗暗吃驚,幾千大錢,也就是隻有幾兩銀子了。一頭忙到頭,也就多出了富人幾身衣裳的錢了。昨日她說要賠償自己的損失,估計是要拿出一兩年的積蓄了。
“公子你放心,你包袱丟掉的銀子我一定會賠給你的,等虎子哥將你的衣裳捎回來,我就拿給你,這樣你就有盤纏繼續趕路了……”梅拂曉見得林曦的神色好似在盤算著什麼,立即抬頭解釋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得梅拂曉的話,林曦心裏又是一陣煩躁。
“誰稀罕你的銀子?”
他悶聲悶氣地回了她一句,然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偏屋。
“真是怪了,提起銀子也生氣?”
梅拂曉扭頭看著林曦的背影,拿著手裏的梭子在頭上撓了下,一時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又惹他不高興了。
等到下午,李虎子終於從城裏回來了。李虎子進了門,將一隻包袱遞給了過來。梅拂曉接過找開看了看,就發現李虎子是個粗中有細的人,裏麵兩套衣裳很是齊全,頭巾,小衣,垮褲還有腰帶都配齊了,料子還都是上好細棉布。
梅拂曉摸著細柔輕薄的料子,心裏盤算著自己早上給他的那些錢肯定是不夠的。
“虎子哥,錢肯定不夠了吧,還差多少?我這就拿給你……”梅拂道抬頭問道。
“夠了夠了,我在城裏跑了好幾家,總算尋到一家料子好,價格又實惠的鋪子,你瞧,這還剩下一點……”李虎子一邊說著,一邊又遞過了梅拂曉早上遞給他的小荷包來。
“曉曉,你趕緊讓那人換上這些衣裳,等天黑了就叫他走,免得夜長夢多……”李虎子壓低了聲音說了一聲,然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了。
“誒,虎子哥,這銀子怎麼剩這麼多啊?”
梅拂曉揚著手裏的荷包追了出來,她剛才拿到手裏就覺得份量不太對勁,找開一看,裏麵的銀子果然還剩有一半多。
見得梅拂曉追了出來,李虎子的腳步卻是邁得更快了。
“這可是怎麼辦?”梅拂曉站在門口歎了口氣,看這情形,李虎子肯定是拿著他自己的錢往裏麵貼了,她可是不能要,一定得找個機會還給他。
梅拂曉心事重重地轉過身,提著包袱準備到後院去找林曦,一轉頭,就在林曦正靠在門框上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公子,快些換上吧……”
梅拂曉朝他遞過了包袱,林曦一聲不吭地接了,然後去到一旁的小偏屋內,脫了那身女裝,將包袱裏的衣裳穿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