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人,一張張臉上都是惶恐和期待的表情。
她心裏一酸,大聲道:“你們可以去收拾行李,我派塢堡士兵留下來護送你們。”
眾人一起跪了下去,“多謝堡主!”
藍熙之趕緊伸手扶起為首的老人,“老人家快快請起,各位也不必多禮,以後到了塢堡,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氣。”
眾人站起身,歡天喜地的去收拾行李了。
經過這些年胡人的統治,每戶人家幾乎都是赤貧。不僅如此,為了防止統治之下的“趙人”反抗,趙國軍隊將每家每戶的所有鐵器,包括耕地的犁頭甚至菜刀都強行搜繳一空。這個小鎮隻是比鄰趙國,還不是趙國屬地,但是由於南朝的腐敗,無力庇護,也經常受到趙國軍隊的騷擾,處境和趙國治下的“趙人”根本沒有什麼差別。
這些人也沒什麼多餘的東西好收拾,除了一些粗笨的家什外,這一鎮一族的人搬遷上路,竟然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帶走。大夥正要準備上路,在鎮口護衛的士兵忽然大喊一聲:“胡族人來襲了!”
小鎮居民都是手無寸鐵,每次胡族來襲,都是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聽得胡族又來了,男女老少立刻嚇得瑟瑟縮成一團。
藍熙之鎮定道:“大家不要慌亂。孫休,我們將隊伍分成兩隊,你率一隊人馬護衛著他們先走,我率一隊斷後,馬上行動!”
“是!”
孫休率人抄了一條側路先行,藍熙之率領的小部分人馬立刻迎上前來襲擊的胡族。對方人馬不過幾十人,並非正規軍隊,每人手裏拿的不過是尋常的砍刀,就是他們平常打獵劈柴用的。
寧鎮塢堡的士卒一和他們交手,才發現這些平民組成的搶劫隊伍,戰鬥力並不輸於胡族正規軍,方相信他們全民皆兵的戰鬥力了。
這支人馬和塢堡士卒人馬相當,雖然彪悍無比,但是,哪裏是塢堡訓練已久的精卒的對手。戰鬥持續的時間不長,對方已經死傷十之八九,剩餘的人趕緊亡命逃去。
藍熙之截住了一個逃竄得慢一點的胡人,一劍正要刺向他的胸口,忽見他麵孔幼稚,竟然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高大少年而已。
她一劍抵在他的胸口,將他迫下馬背,少年單腿跪在地上,瞬間卻揮舞殘缺的大刀砍向藍熙之。藍熙之揚手將他的大刀拂落在地,少年就像一頭垂死的惡狼般死死盯著她,嘴巴裏嘰哩咕嚕地怒罵著什麼。
藍熙之看著他的幼稚的麵孔上是那樣殘暴的狂怒,平靜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多少歲了?你為什麼要吃我的肉?”
“我叫石板,12歲。”
趙國絕大多數人都姓石,即使不姓石的也改為姓石。藍熙之聽得這個少年竟然叫“石板”,饒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少年見她微笑,忽然驚奇地發現這個女子居然聽懂了自己的怒罵,而且還用羯族的方言問出這番話來,眼光一閃,凶狠中有了一絲喜色,“你不是‘趙人’,你是‘國人’?”
“不,我不是你們的‘國人’!”藍熙之看著他立刻變得失望的眼神,又道,“你為什麼要吃我的肉?”
“我為什麼不能吃你的肉?‘趙人’豬狗不如,不是拿來吃的嗎?你們吃羊馬豬狗難道會先問它們願意不願意?”
“誰這樣告訴你的?”
少年凶狠地瞪她一眼,“我們自來就是這樣的,‘趙人’是賤奴,他們是我們的奴隸,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耕種的土地是我們的,他們的所有東西都是我們的,我們來取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應該?我們自來就是這樣的!要叫我抓住你,一定把你殺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