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心醫院急救樓的重症監護室裏,柳玉瑩正在與死亡進行著最後的抗爭。
她有嚴重的先天性低血糖病史,經過多年的治療、調養,近一段時間很少再發病,但她還是在她的口袋裏裝著一些糖果和葡萄糖含片,平時她也會時不時的吃上一兩塊糖果或者幾片葡萄糖含片,以預防和緩解突發的身體不適。
遇到這次突然的刺激,加上她之前逛了一下午的商場,本來就已經很疲憊的身體和緊張的神經,頓時崩潰了。
她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吳了和韓亞軍來到這裏,他們直接走到重症監護室外麵的大玻璃窗前,瞪大眼睛向裏麵望著。
重症監護室裏幾名醫生護士手腳不停地忙碌著。臉色蒼白的柳玉瑩躺在急救床上,又是輸氧又是輸液,生命體征監視器的屏幕上快速閃動著一組組數據,呼吸機不停的向她的體內輸送著維持生命的氧氣。
被何百鳴派來監護柳玉瑩的女刑警趙娜和一名男刑警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又坐回到一旁走廊上的長條椅上,繼續就著冰冷的瓶裝飲用水啃著麵包。他們忙了大半夜,肚子都在咕咕的叫。
吳了望著重症監護室裏醫生、護士忙碌的身影和間或能看到躺在急救床上的柳玉瑩,突然間一種無法說清的意念在他腦子裏不停的快速來回閃現。
在出事前,他確實很愛她,現在“愛”這個字已經變得無限遙遠了。但是,一時間裏他還是對她恨不起來,隻是覺得她可恨、可悲,甚至有些可憐。
一個女醫生和一個女護士走出重症監護室。
吳了、韓亞軍和趙娜等人急忙迎了上去。
女醫生問答:“病人的家屬來沒有?”
韓亞軍指著吳了說道:“這位吳秘書就是病人的未婚夫。”
女醫生望著神情十分憂鬱的吳了問道:“吳秘書?誰的秘書?......”
韓亞軍急忙說道:“就是黃誌強副市長的秘書。”
女醫生又打量了吳了一眼,繼續說道:“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體溫隻有35度,血壓很低,各項生理指標都很不正常,一直不斷的出虛汗,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她過去得過什麼病?是不是有嚴重的低血糖病史?”
吳了突然想起來柳玉瑩和他交往時,會時不時的吃一兩塊水果糖。於是,他急忙說道:“好像是,他平時每隔幾個小時就要吃一兩塊水果糖。”
女醫生轉身向女護士說道:“馬上用蜂蜜往病人嘴唇和口腔塗抹。還有,通知檢驗科馬上給病人測血糖。”
“好的。”女護士馬上轉身又進入重症監護室。
女醫生又轉向吳了問道:“病人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病的?”
吳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
趙娜急忙插言道:“醫生,還是我說吧......”
女醫生驚愕的望著趙娜。這時,她才發現麵前站著的除了副市長的秘書,還有三個神情嚴峻的警察。
趙娜說道:“醫生,我首先要告訴你,病人是剛發生的一件殺人案的重要證人,請你們一定要讓她活著,我們需要她進一步提供證詞......”
趙娜的話還沒說完,剛才進入重症監護室的女護士快步走了出來,大聲喊道:“李醫生,病人發生心衰,血壓也沒有了!”
女醫生急忙進入重症監護室。
吳了等人急忙都轉身通過大玻璃窗向裏麵望去。
重症監護室裏,監視器的屏幕上已經是一條直線,呼吸機已經停止了上下的運動。
一個男醫生已經開始用器具對柳玉瑩的心髒進行強烈的刺激。
一下、兩下,一連十幾下,男醫生無奈地停下手。
女醫生翻開柳玉瑩的眼皮,打開一隻手電筒照著看著,隨後接過男醫生手中的器具親自對柳玉瑩的心髒進行又一輪的強烈刺激。
監視器的屏幕上顯示的依然是一條直線。
女醫生最終停止了手中的操作。
柳玉瑩二十九歲的生命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