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還是淩晨五點,手機和鬧鍾設定響鈴和以往一樣一起響了起來。

房間裏冷的出奇,隻有鋪著電熱毯的被窩裏是熱的。

方菲菲的丈夫從被窩裏伸出手,將她從熟睡中推醒。

她家的房子是位於老城區一片破舊的兩間一套平房,由於沒有熱力部門提供的集中供熱,一到冬天這裏就成了冰冷的世界,很多家庭都是靠電熱毯和自己裝的土暖氣取暖。

她的丈夫劉西東是一名建築工人,幾年前因為一次意外的事故從一個建築工地九層樓高的腳手架上摔了下來,造成高位截癱,不到四十歲就靠著單位的工傷撫恤金退養在家,現在在社區辦的“殘疾人福利中心”邊從事手工編織毛衣工作,邊進行係統的康複訓練。

她穿上一件厚厚的紅黃綠三色毛線編織的漂亮毛衣下了床,她先是將房間另一側單人床上熟睡的兒子劉小東蹬開的被子蓋蓋嚴實,然後走到外麵自己搭建的廚房裏,打開燒土暖氣的蜂窩爐爐門,再然後開始淘米、洗菜,打開液化灶蒸飯、炒菜,開始做早晨和中午殘疾的丈夫和上小學的兒子要吃的飯菜。隨後,她用冰冷的自來水快速的刷牙洗臉。

今天是星期天,丈夫不上班,她得做出早晚的兩頓飯,中午回來一熱就得,這樣就能省下一些時間。隨後,她用冰冷的自來水快速的刷牙洗臉。

做完早晨必須做完的事後,她胡亂吃了幾口飯菜、簡單的整理一下自己不算寒酸的衣著、化了化淡妝,六點剛到就開著出租車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已經好幾年了,她天天如此。

平淡的生活她已經麻木了,抱怨和退縮不能改變現狀,隻能默默的接受已經存在的一切。

燒土暖氣的蜂窩煤著了上來,屋裏的溫度高了一些,高位截癱的丈夫已經自己坐進了床邊的輪椅,他把九歲的兒子喊了起來。兒子每到星期六和星期日都要參加學校名目繁多的“專業班”。

懂事的的兒子穿上衣服後,一如既往的將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推到外間,伺候著刷牙洗臉,隨後自己到廚房也用涼水洗了臉刷了牙後就和父親開始吃早飯。

他們和社會底層的大多數百姓都知道,艱苦的日子有艱苦的過法。

他們沒辦法也沒能力改變現狀,但是,他們不能悲觀和失望,日子再艱苦也總是要過下去的。

今天雖然是星期日,由於昨天下了一天的雪,方菲菲今天早晨的運氣不錯,六點鍾出車不到一個小時就拉了六趟因星期日不休息要趕著上早班乘客,收到了一百多塊的車錢。

她很滿意。

自從她下崗後就靠包別人的出租車跑生計,丈夫出了工傷後不久,原來的車主收回了她包的車。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日子她一度很沮喪,感覺自己的未來一片的黑暗。幸好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又遇上了和她吵過一架、也在跑出租車的肖一山。

當時,二人在一家超市碰麵時,肖一山一眼就認出了她。

此時的肖一山已經是一個“采花大王”,一天到晚根本就不把跑出租車當回事,一心想著“泡妞”和等著“安先生”隨時給他下達的殺人指令。

她也認出了他。

他立刻就向有著略帶幾分憂鬱而別有另外一種美色的她道了當年在公交車上欠下的歉意。

簡單的幾句閑聊中,他知道她下了崗,丈夫又受傷失去了工作,他立刻就決定將他已經開煩了的出租車包給她。

他不是憐憫她,他是看中了她這個流露出一臉憂鬱的女人,同時他將出租車包給她,他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幹他想幹和要幹的事,如果可能,她還可能成為他的又一個女人。

突然間出現的變故,她憂鬱的神態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二人立刻談妥了條件,留下了雙方聯係的電話號碼,他當即就將出租車交給了她。

包肖一山的出租車已經好幾年了,他從未催要過份錢,平時修車和各種稅費等一切開銷總是實報實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