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風也很大,他開著吉普車又上路了……
他在半路上加過一次油,他在進入大草原之前在加油站加油時買了兩隻油桶,還讓加油站的人給他灌滿了油,他打開了吉普車的後備箱,提出一桶油加到了吉普車的油箱裏,還把空油桶扔了……
他又開著吉普車上路了,朝著他認定的方向上路了……
他迷路了,他跳下了車,站在沒過小腿肚子的雪地裏向四周看路,他還用望遠鏡向四處看,除了雪他什麼也看不見……
吉普車的油箱裏又沒有油了,他又打開後備箱提出了另一桶油,又加到吉普車的油箱裏,他又把空油桶扔了,然後他繼續趕路,還是分不清哪是那,他又下了車看路,又舉起了望遠鏡,望遠鏡裏除了雪還是雪……
大草原上的風更大了,大雪還在下,狂風卷著大雪片打得他的臉很疼,他又回到了車裏,他看了一下油位表,還剩下少半箱油,他熄滅了發動機,他不敢再走了……
那時候是幾點了?三點剛過幾分鍾,他開始不停地抽煙,抽了整整的一包煙……
吉普車裏冷的夠嗆,車裏的溫度表顯示-32度……
他打開一瓶在他進入大草原之前買的燒酒喝了一大口,又找出一袋也是進入大草原之前買的牛肉幹,他喝酒,吃牛肉幹……
吃牛肉幹,喝酒,一瓶酒喝完了,他還是感覺冷,他又打開一瓶酒接著喝……
他把駕駛座的靠背放了下去,他躺倒靠背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做了個夢……
什麼夢來著?……
他在綠草茵茵的大草原上,他和小黑子看兩隻又肥又大的公羊打架,它們誰也不服輸,都使出渾身的勁用自己的頭頂對方,他和黑子在一旁分別為其中的一隻羊叫好、加油……
師傅來了,他揮舞著手裏鞭子狠狠地抽打著驅趕開了它們,師傅又向他和黑子做了個手勢,他和黑子立刻分別追趕著一隻羊,二人幾乎同時用一條細鋼絲勒死了它們……
想到這裏,肖一山猛地打了個寒戰,又抬起手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額頭。他終於全想起來了,他現在是在他的吉普車裏,他正在連夜冒著鵝毛大雪趕往師傅龍叔的墓地,他要在師傅的墳墓前和孫平安做一次生死的對決。
他急忙再次活動自己僵硬的身體,身體的各個部位漸漸的有了知覺。他看了一下手表,六點多了,急忙伸手推車門,但是,怎麼推也推不開,他又急忙打開駕駛台上的一個電源開關,按下雨刷器的按鈕,雨刷器一動也不動,又一連按了幾次,雨刷器的兩個刷子終於動了,擋風玻璃前方露出了模糊不清的亮光,他瞪大眼睛向前望去,外麵除了雪還是雪,再有就是雪麵上反射出的刺眼的陽光。
他頓時明白了,他的吉普車被下了一夜的鵝毛大雪掩埋了。
他迅速的想了幾秒鍾,然後側了一下仍然僵硬的身體,抬起也是然僵硬的右腿衝著吉普車右側的車門狠狠地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