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退下。
李秀秀被沈明珠噎得差點吐血,誰不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太後虎目似乎投向她這一片,她要反駁,那是萬萬不能的了。這個場子,她一定要找回來。她握緊拳頭。長長的指甲戳得指心發疼。
氣氛沉重,每個人心口猶如壓了一塊大石頭般喘不過氣來。
皇後見崔可茵認真吃月餅,好象對周遭的情況毫無感覺,在心裏歎了口氣,心想,這姑娘不知是心寬還是個傻的,這個時候怎麼還吃得下?又想她是還未過門。總不好推她出麵。說不得,隻好自己哄一哄太後。
皇後放下叉子露出笑容,還沒想好怎麼措辭。一旁侍候的馬涼已佝僂著腰上前諂媚地道:“今兒是中秋佳節,奴才想求娘娘賞臉,讓奴才唱一出逗娘娘一樂。”
太後喜好看戲,教坊司養得有一台戲班子。此刻在偏殿耳房中候場,樂舞後就該上場了。馬涼這是要上場唱戲。博太後一笑。
太後瞪了馬涼一眼,佯怒道:“你就會哄我開心。”
這就是準了,馬涼笑著行了個禮,下去妝扮。
在屏風另一邊侍候的王哲也對至安帝稟道:“奴才新近學了一折折子戲。想獻於皇上太後跟前。”
至安帝大手一揮,道:“去吧。”側頭對周恒道:“沒想到鹹的月餅吃起來還不錯。”
不是剛用過膳嗎?還吃那麼多。周恒忍著沒翻白眼,含笑應了一聲“是”。
很快。船上的琴師舞伎退了下去,鼓樂聲重新響起。唱的卻是一出《四郎探母》,李四郎飛馬回京見佘老太君那一段。
馬涼是下過苦功的,字正腔圓不說,感情飽滿,對母親和故國的思念簡直催人淚下。
太後一雙白嫩如少婦的手輕拍大腿,沉浸到劇情中去。
李秀秀總算能喘口氣,趁太後全神貫注在船上,狠狠剜了沈明珠一眼。
崔可茵感覺到皇後在看她,便朝皇後微微一笑。
皇後雙眼和她交接,見她眼神深遂,不像呆傻的樣子,不由大奇。
馬涼唱完下場,也不卸妝,臉上塗滿了粉,身著戲服過來侍候。
太後哈哈大笑,指著他的臉道:“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你以後就這麼著吧。”
馬涼跟著笑起來,單膝跪下道:“謝娘娘誇獎。”
鼓樂又起,王哲扮做一個仙人,要去王母娘娘的蟠桃園喝酒,唱的是一出《蟠桃園》。他探聽到馬涼苦練戲功,馬上也跟著練起來。至安帝對他言聽計從,他隻要能討得太後歡心,掌印太監非他莫屬,到時候他就是當朝宦官第一人了。想到大權在握的滋味,他就飄飄欲仙,唱得越發賣力。
馬涼站在一旁侍候,太後繼續看戲,一切看起來都挺好。
然後,太後打了個噴嚏。
八月的京城,入夜有些涼,嬪妃們宮裝裏麵多穿了一兩件衣裳,崔可茵出門時,也多加了一件,為的就是預防入夜後氣溫驟降。
太後當然不用考慮這些,出坤寧宮時穿的剛剛好,剛才吃飯時倒不覺得,這會兒露天坐了這麼久,涼氣襲來,可不就著涼了。
容姑姑從宮人手裏接過早就備下的披風,剛抬腿,馬涼閃身攔在她麵前。
“娘娘,夜色已深,天氣寒涼,不如回宮去吧?”馬涼依然佝僂著腰,語氣諂媚。
太後也覺得身上寒浸浸的,想了想,道:“擺駕罷。”
王哲唱得正賣力,突然見所有人站了起來,至安帝和幾位殿下也過來,然後一齊行禮恭送太後,更見容姑姑把一件披風披在太後肩上,一群人簇擁著太後走了。
鼓樂還在繼續,他卻呆了,接著怒了。
“馬涼這個狗奴才,咱家跟你勢不兩立。”王哲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