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在沈明珠的幫助下,略微知道了一些。確切地說,以前他並不是沒聽說王哲的惡行,隻不過覺得隻要王哲對自己忠心,他想做什麼,由著他去好了。可現在,他竟然亂傳謠言,妄言帝位,這就不能忍了。

所以,他決定給王哲一個教訓。至於處理王哲,他還是舍不得的。畢竟二十多年的感情,二十多年日日夜夜的陪伴擺在那裏。

“傳旨,擺駕大興,朕要親迎小四回京。”至安帝吩咐道。

王哲腿一軟,坐倒在地。皇帝這是拋棄他,選擇周恒那乳臭未幹的小兒麼?

“皇上啊——”他嚎啕大哭。撲過去緊緊抱住至安帝的雙腿。

至安帝第一次不理他,揚長而去。

皇帝擺駕出宮,驚動了六部公卿,大家不約而同趕了過來。於是禦林軍後麵,跟了長長的馬車轎子,那是官員們趕來伴駕的。

沿路百姓看著突然出現的天子儀仗,目瞪口呆。

郭壽寧讓馬車停在路旁。等崔振翊的馬車過來。探頭出聲招呼道:“崔大人,過來一敘。”

他是內閣首輔,吏頭尚書。頂頭上司,不能不給他麵子。崔振翊吩咐停車,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皇上突然擺駕去大興?”郭壽寧急切地道。

那個人在大興,這是眾所周知的。隻是皇帝為何不與群臣商議。突然擺駕出宮?監察禦史也沒有上前阻攔,這是為何?更重要的是。他身為首輔,皇帝最信任的人,卻被蒙在鼓裏。真是心中不安啊。

崔振翊苦笑,道:“下官不知。”

他在衙門辦公。突然接報皇帝禦輦出宮,內閣們都出動了,於是隻好丟下手裏的公文。急急跟了上來。說起來,這事他還想問郭壽寧呢。

郭壽寧跺腳道:“難道令侄女沒有給你送信麼?”

大家同一衙門辦公。好歹透露點消息啊。

崔振翊搖頭,道:“沒有。隻捎了一袋紅薯,說是送給家母的。”

“紅薯?可有什麼典故?”郭壽寧捋須沉思起來。

為了讓人打探消息,落在後麵的唐天正路過此地,見兩人的馬車歇在一旁,忙過來,道:“兩位大人,這是……”

可是又有什麼情況?

郭壽寧把心中的疑惑說了,道:“唐大人可聽到什麼風聲?”

幾天來,至安帝一直沒有表態,這時突然擺駕去大興,看來是好事。可是什麼因素,什麼人促使他做出這樣大膽的決定呢?難道說,他這個首輔要做到頭了?

唐天正道:“下官不知。不過,皇上一向手足情深,先帝諸位皇子,留在京中的隻有晉王,想必皇上不願他離開。”

這也是人情之常,可郭壽寧不信隻是這麼純粹的理由,天家無親情哪。何況歌謠蠱惑人心。皇帝對這種事是最敏[gǎn]的,至安帝不說讓禦林軍捉拿周恒回京軟禁就是好的了,怎會親自趕到大興去?

郭壽寧道:“崔大人是晉王嶽家,不妨上前探探皇上的口風。”

看看是福還是禍。

崔振翊又不傻,哪會上當,道:“皇上沒有宣召,下官如何上得禦輦?”

皇帝那輛二十四匹駿馬拉的馬車可不是誰都能上去的。要說能上,也得是你當朝首輔。

郭壽寧微微歎了口氣,三人一時相對無言。後麵跟過來的官員不知出了什麼事,同樣一到這兒都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不寬的路旁停了十餘輛馬車。

崔振翊心急如焚,想趕緊跟禦輦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拱手道:“郭大人、唐大人,聖駕去得遠了,我等還是快快趕路為是。”

“隻好如此了。”郭壽寧官最大,當下馬車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