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恒完全不予理會。

長興侯夫人接到聖旨,差點沒暈過去。長興侯倒是一點不在乎,反正他是盧定國生父,永寧的老公公。無論如何永寧都得尊重他。

崔可茵耐心解釋道:“以君臣之禮參見,不過是剛照麵的時候,難道你們隻是照個麵便各走各的麼?”

婆媳相處最難了。何況長興侯夫人很厲害,又是繼室。要是換作柔嘉,必定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永寧性子太弱,實在讓人擔心。

永寧睜著大眼睛,一臉迷茫。

崔可茵細細和她分說一回,說得口幹舌燥,她總算半懂不懂地點頭了。真不知道教導嬤嬤是怎麼教導她的,她生母早喪,太後是指望不上的,又沒人教導,真是白活了二十年了。

柔嘉得知永寧的喜訊,在漱芳齋鬧了一回,崔可茵隻作不知。

欽天監挑了吉日,是在明年二月。

永寧想說過了年她就二十一了,很想在年前成親,隻是張了幾次嘴,卻說不出口。

崔可茵問過禮部嫁妝準備的情況,讓欽天監重新挑吉日,道:“公主下嫁,事務繁多,三四個月的時間哪裏夠?”

欽天監重新送上三個日子候選,分別是三明二十,四月初八,八月十一。崔可茵挑了四月初八,著禮部加緊籌備嫁妝。

崔可茵又抽空見了盧定國一次。

盧定國參見畢,低頭不敢看她,隻是小心回話。

崔可茵問一句,他回一句,末了,從懷裏掏出一支一股累絲銜珠鳳釵,雙手遞上,道:“臣偶得此釵,看著做工還算精致,煩請娘娘交與公主。”

鳳釵做工精致,鳳嘴銜的那顆珠子有龍眼大,是南海出產的珍珠。別的不說,單是這顆珍珠就很難得了。

崔可茵轉動釵柄,“富盛樓”三個小字躍入眼簾。

原來在富盛樓買的,所費可是不菲。

“好,本宮一定代你轉交。”崔可茵語氣溫和,笑容和善。看到這枝鳳釵,她的心情莫名好起來,能趁進宮的機會給永寧捎東西,還算他有心,永寧以後嫁過去,不會受苦。

永寧把鳳釵緊緊捂在胸口。

崔可茵把盧定國送鳳釵的事跟周恒說了,打趣道:“想當年,皇上可沒送這樣精致的釵子給我。”

不僅沒送鳳釵,連普通的釵子也沒送過。

周恒笑了,道:“我一個落魄王爺,哪來的錢送你東西?可是我天天晚上翻你家牆頭,隻求能見你一麵。這份心,盧定國這小子可不及朕。論起來,他不如朕多了。”

讓盧定國翻宮牆?隻怕還沒接近宮牆,便被射成刺蝟了。

崔可茵笑了起來,道:“如果你肯讓他翻宮牆,想必他也會翻的。”

“翻不了,他身手不行。”周恒篤定道:“這小子騎射還不錯,卻沒有武藝。”

崔可茵隻是看他,道:“如今聖旨已下,親事已諧,若他有個不測,皇姐可就……”

這樣,你還要讓他翻宮牆嗎?

“那是他本事不好,關朕什麼事?”周恒麵不紅心不跳道。

夫妻倆說笑一回,歇下了。

京城下第一場雪時,唐倫回來了,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輛囚車,以及無數官員的骨灰盒。

六十八位隨至安帝出征的官員,上至內閣、六部尚書,下至五品官員,除了唐天正之外,幾乎全部罹難。

二十萬精銳全須全尾回來的隻有三千多人,加上受傷的兩千多人,其餘全部罹難,已在羊角堡擇地安葬,

一時間,京城哭聲震天,漫天飛雪,仿佛為失去兒子的父母傷心,仿佛為撫門盼望的妻子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