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崔可茵對信息的掌握程度吧?
周恒看了崔可茵一會兒。確認她不知情。笑眯眯開口了,道:“回京後,這些人三天兩頭借夜色掩護在杜謙府中密議。”
這些人自詡風流。常詩酒唱和,要是風花雪月,又何必借夜色遮掩?崔可茵看著周恒。
周恒道:“他們宵禁之後才行動。因是官身,巡城的兵丁不敢對他們怎樣。遠山可不會對他們客氣。你想不想知道他們在杜謙府中密議什麼?”
崔可茵隱隱有幾分明白。道:“難道是密議廢後?”
如果說他們想篡位,周恒應該不會是這種反應。再說,他們也沒這個膽子。何況自古流傳一句話,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們是進士沒錯。卻逃不脫讀書人優柔寡斷的天性,造反也是三年不成的吧?
周恒笑容一斂,道:“不錯。你還想為他們求情嗎?他們徹夜商議的。便是如何從朕身邊除掉你,在朕身邊安插他們的人。比如他們的女兒。杜氏不過是他們安插在朕身邊的棋子。他們還與太後勾結,以為朕為會了孝道,被太後控製。嗬嗬,他們太輕視朕了。不過,你做得很好,讓趙氏斷了太後與外間暗通消息的渠道。這會兒他們沒有辦法了,唯有在左順門鬧。”
趙氏便是趙嬤嬤。
原來如此。崔可茵道:“那皇上真準備讓杜侍郎休妻嗎?”
離他的口諭所說的“即時”可是過了兩天了。杜侍郎這也算是抗旨了吧?
“那當然。他們不想讓朕好好過日子,朕為何要讓他們逍遙自在?朕會讓他們加倍償還。”周恒語氣冷冰冰道。
後/宮是崔可茵的勢力範圍,周恒不會插手,可現在為了在後/宮插上手,文官們赤膊上陣,周恒隻不過應戰而已。崔可茵低頭想了想,道:“百姓們可不知道他們暗中做的這些事。文官們一個個做得一手錦繡文章,隻怕會把皇上傳得很不堪。”
這些人都是從科舉這條獨木橋走出來的。得罪他們,他們用手中的筆把你抹黑,這些文章流傳開,隻怕後世會以為他是一個暴君。
周恒笑道:“他們就是這點討厭。”
崔可茵看周恒如此淡定,心裏踏實不少,幹脆不回安華宮,而是在旁邊看書陪伴他。
眼看太陽掛到正中,午時三刻已到,隻見周恒放下手中的朱筆,道:“著華世勳去記下沒走的朝臣的名字。再,傳朕旨意,杜謙抗旨不遵,全家充軍嶺南。”
歡喜應了,自去傳旨。
在左順門的朝臣們本來以為仗著人多,周恒拿他們沒辦法。法不責眾嘛。就算有一兩個膽小怕事想走的,別人都坐著,也不好離開。要不然,在這個圈子裏就沒法混了,名聲會臭的,以後連朋友都交不到。
杜侍郎唇邊一直浮著一絲冷笑,天底下就沒有不受約束的人,皇帝也不例外。想亂來,也得問問他們答不答應。這個所謂“他們”便是文官集團了。對文官們來說,皇帝隻要乖乖做個擺設,天下由他們去治理就行。這次借太後清醒發起的納妃事件看起來是為了分清河崔氏的權,更深層次卻是文官們再次與周恒爭權治理天下的話語權。
顯然,周恒雖然年輕,眼力卻好,看透了本質。
可是那又怎樣?文官集團已成氣候,周恒是鬥不過他們的。
他正得意著,華世勳來了,讓禦林軍記下靜坐文官們的姓名官職,然後宣旨,杜侍郎,哦不,杜謙抄家流放,在宮裏的小女兒杜果兒即時出宮,隨同合家一同流放。
杜謙呆了,事情怎麼變成這樣?
剛剛踴躍記下名字的文官們也驚呆了,皇帝這是要他們在流放與休妻之間做選擇嗎?